天色越来越暗,忽地,天边骤地划过一道闪电,紧跟着头顶便响‘轰隆隆’的雷声,不多会,豆大的雨点便争先恐后的从天空砸了下来。
晴了一月有余的京城,终于在今夜迎来的入夏的第一场暴雨。
齐王府内。
几个暗卫满身狼狈的跪在大厅中,他们浑身被雨淋透,雨水混着血水在地上淌起了小河。
“没用的东西!本王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这么多人,还带着两条獒犬,怎么还能让人给跑了?”齐王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人,满脸的气急败坏。
上次军饷的事,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原本指望镇南王府能争气一点狠狠咬下太子一口肉,可没想到,最后也只是一个徐用被罢职,太子和徐首辅都毫发无伤,反倒是徐首辅因为此事在朝堂上对他越发咄咄逼人起来,甚至一度逼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而杨鹤丰早便被太子拉拢了过去,与徐首辅更是蛇鼠一窝,他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想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杨鹤丰给拉下来,可没想到,这些废物竟让人跑了!
一想到这里,齐王只觉得心口一阵揪心的疼痛!
“三哥,事已至此,你怪他们也没用,不如让他们先下去包扎伤口吧!”见齐王脸色越来越阴沉,坐在他旁边的男子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他说罢,也不待齐王说话便对跪在底下的几人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几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朝齐王看了过去,见齐王没有出声反对,这才朝两人各行了一礼,而后躬身快步消失在了雨幕中。
“四弟,你就是心太软!”待人走后,齐王才一脸责备的对旁边的人道。
那人笑了笑,他起身替齐王倒了一杯热茶,又亲自执起茶杯递到了他面前。
齐王白了他一眼,虽然心里堵得慌,但见他笑得如此和煦,他还是很给面的接下了他手里的茶杯,就在他低头想要喝茶时,那人的声音忽地又响了起来。
“三哥,你放心,我担保明日能证明那七具尸骸是锦衣卫运出来的。”
他这话一出口,齐王原本郁结的心思立即被一扫而空,他激动的放下茶杯并站了起来,“四弟,你有法子?”
没错,这个被齐王称为四弟的,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齐王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端王。
比起齐王的激动,他此刻则显得要从容镇定许多,他将齐王按回了椅子上,自己也笑着坐了回去,“在此之前,我已经让人在配刀上做了手脚。”
“做了手脚?”齐王依旧一脸懵逼。
“我让人在刀锋上抹了锦衣卫独有的追魂香!”端王看着齐王,淡笑着又补了一句。
“追魂香?”齐王眉心依旧紧拧。
“没错,追魂香,这种香,味道极淡,除了锦衣卫特训的黑犬,人根本闻不出来,而且一旦沾上,没个十天半月消散不掉,是锦衣卫用来追踪逃犯的。”端王笑着又向齐王解释道。
这话一说,齐王一下便明白了过来,不过,只一瞬间,他却又皱起了眉,“可这东西既然出自锦衣卫,那他们自己的人能不知道自己沾了这东西?”
“三哥,我不说了么,这追魂香只有锦衣卫特训的黑犬能闻得出,就算他们中有一个鼻子特别灵的,可惊恐逃命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更别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有锦衣卫秘制的追魂香?”端王笑着又道。
听完端王这番话,齐王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四弟,还是你行事缜密,我底下的那些人若是有你一半机警聪明,我也不会被徐首辅那老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可他们还一个劲的叫我忍着忍着!我都快立地成佛了!”看着一心替自己筹谋着想的亲弟弟,齐王忍不住朝他抱怨道。
听完齐王这些话,端王忍不住一笑,他柔声劝说他道,“三哥,你底下的人也是为你好!徐首辅老谋深算,又是深得父皇宠信,又有皇后和太子撑腰,咱们确实应该要避忌他一些,不宜与他们硬碰硬!”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我就是憋屈!”齐王拧着眉头继续抱怨道。
端王又笑了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三哥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所以,实在不必争这一时之气。”
端王这番话便如同熨斗,霎时便将齐王的心熨烫的服服贴贴。
“哈哈哈!四弟,还是你会说话!你放心,三哥念着你这份情,以后,但凡三哥有一口肉吃便决对不会让你喝汤!”齐王起身走到端王面前,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
端王也就势起身,他笑着朝齐王揖了揖手,声音温和的对他道,“那弟弟在这就先谢过三哥了!”
“哈哈哈!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千万别见外了才是!”齐王说着又抬手重重的拍了拍端王的肩膀,狭长的眼里写满了兴奋和……志得意满。
就好像,此刻他已然坐上了那个位置。
看着这样的齐王,端王也笑了笑,笑得温柔又和煦,再加上他朗若清风的模样,任谁看来,都是一个温润无害的佳公子模样。
“对了。”正在一心畅想的齐王却忽地想起了什么,他神色凝肃的看着端王又问道,“四弟,你这追魂香是从哪里弄来的?不是说,是锦衣卫的秘药么?”
听了齐王的话,端王轻轻弯了弯唇角,他道,“既然锦衣卫的秘药,那自然就出自锦衣卫了。”
“出身锦衣卫?四弟,你在锦衣卫里也有人吗?”齐王眉心不自觉便皱了起来,看着端王的目光也不自觉便带了几分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