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可谢妩却是清楚记得的,她及笄这一年正宣帝并没有去林西围场秋狩,好像是她及笄后第二年,也就是正宣三十四年,正宣帝才大张旗鼓的带着满朝文武以及权贵亲眷浩浩荡荡奔赴林西围场。
可现在才正宣三十二年啊!
一切都好像在加速进行,究竟是什么促使正宣帝做下了这个决定了?难道是……
陆湛?
可是为什么了?
陆湛身为定国公府的公子,正宣帝的亲外孙,他早已显贵至极,无论是太子亦或是齐王即位都影晌不了他,可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费尽心机替端王筹谋?难道因为端王比太子或齐王更能担当大任?可从她前世与端王接触来看,他好像并不像表面上展现出来的那般贤德,尤其是后面太子和齐王相继倒下来后……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么,陆湛为什么要选端王了?
这一夜,谢妩躺在床上久久未眠。
期间,窗棂似乎被什么敲了一下,她慌忙掀开幔帕,可是,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等了好一会,外边都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外边守夜的觅月听到动静,执着灯盏悄声走了进来。
“姑娘,怎么了?”
谢妩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她放下手中的幔帐,而后便重新躺回了床上。
觅月在外边等了一会,听见床帐里谢妩呼吸匀称,猜想她刚刚应该是被惊了梦,她想了想,便踮着脚尖悄声退了出去。
而原本闭着眼睛的谢妩却在觅月退出去后重新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头顶淡粉色的帐底,思绪越发清明了起来。
前世,她一心只关注杨家和二房,以至对陆湛,以及陆湛筹谋的那些事并不怎么上心,她只约隐记得林西围场发生了一件大事,将太子和齐王都卷了进去,而端王也因为在林西围场的出众表现而展露头角,可具体是什么事……
那时她被陆湛安置在定国公府的小院,所以,对外边的事并不清楚。
她只知道,陆湛从林西围场回来后忙得不停,而没多久,太子被废,没多久,端王便领接见北漠使臣差事……
哦,对了,还有陆深,从林西围场回来后没多久,陆深便进了左翊卫,没几个月便升任了左翊卫副将军。
谢妩越想越觉得这次秋狩之行不太平。
尤其是她爹,身为左翊卫副将军兼武安侯世子,他必定是在随行之列,即便他不卷进那件事里,太子和齐王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一个拉拢他的机会,尤其是太子,他已经折了一个杨鹤丰,身边正是急缺武将的时候。
这一夜,谢妩辗转难眠,以至第二日起来时,她精神明显有些不济,眼圈也微微有些浮肿起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罗嬷嬷见谢妩这般模样,心下不免有些惊讶。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姑娘这般倦怠萎靡的模样。
谢妩摇了摇头,她由着罗嬷嬷替她梳洗更衣,脑子里虽然乱糟糟的,可秋狩一事,她还知道,她还是得去问陆湛。
否则,就这么没有任何准备就跟着去了林西围场,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谢妩越想越按捺不住,待罗嬷嬷替她梳洗好,她便直接对觅月道,“碎玉了?”
“碎玉在院子里浇花,姑娘是要见她吗?”觅月抬眸看着谢妩道。
自那次撞见碎玉一行夜行人打扮跪在姑娘面前时,她就知道碎玉在姑娘面前有些特殊,所以,素日洒扫的活她也没再安排她,碎玉无聊,但主动将给院子里花草浇水的活计揽了过来。
“嗯,喊她上来吧!”谢妩捏了捏眉心,随意的应道。
觅月听罢,忙朝谢妩福了福身,而后,便躬身下了楼。
待觅月一走,罗嬷嬷便一边替谢妩盛粥,一边笑着对她道,“姑娘好似挺喜欢碎玉这丫头的啊!”
“怎么?嬷嬷不喜欢她吗?”谢妩低头一边喝粥,一边抽空道。
罗嬷嬷连忙摇了摇头,“那倒不是,那丫头性子爽利,手脚也麻利,只是……”
“只是什么?”谢妩头也不抬,继续喝着碗里的粥。
罗嬷嬷试探的看着谢妩一眼,确实谢妩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这才扯着唇角状似玩笑的对谢妩道,“只是碎玉到底是二等丫鬟,姑娘去哪都带着她总归是有些不合适的,奴婢瞧觅月那丫头好似有些吃味。”
听了罗嬷嬷这话,谢妩终于有了动静,她搁了勺子,抬眸朝罗嬷嬷看了过去,她道,“这话,是觅月让嬷嬷说的?”
“不不不!”罗嬷嬷一听,连连摆手,她道,“觅月那丫头心细,也不怎么爱说话,她哪里会跟奴婢说这话!奴婢就是瞧她最近形单影只的,羡月那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跟在碎玉那丫头屁股后面转。”
她也知道碎玉这丫头挺招人喜欢,就是,若因为她让觅月心里有了膈应,那对姑娘来说便有些不好了。
罗嬷嬷说完,待了好一会都没见谢妩说话,正欲再说些什么,楼梯口那边却传来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