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谙在真的坐在座位上,左边坐着江闻歌,右边坐着时初礼的时候,她才对今天这一切,有了实感。
今天这群人,聚在一起,是为她。
莫名的,有些割裂感。
她左手边都是江家的人,右手边,都是时家的人,而这两家人,却都和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呆愣中,长辈们夹了菜,众人开始动筷,洛谙便也机械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吃着吃着,她慢慢发现,她好像一直没有夹菜,只是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猛然抬头,却对上时初礼温柔的眼眸。
洛谙微微一笑,终于清醒过来。
但很快,她便又醉了。
饭桌上,喝酒伤身,推杯换盏却从不间断,明明,并未有人劝酒。
纯净的粮食酒,从酒杯里倾斜而出,撞上酒盅,在半空中碎开,晶莹透亮,像是冬日里窗户上凝成的水滴。
斟满的十个酒盅,“吭”的清脆一声响,紧紧碰在一起,这是传统,也是绵延,更是对这份金玉良缘的祝福。
酒不醉人人自醉,洛谙向右看去。
一向少言的礼哥,仿佛成了巧言的先生,滔滔不绝,照顾着在场每一位长辈的感受。
坐在左边的闻哥,反倒充当起她长辈的角色,也做着大部分长辈才会做的,也最乐意做的,细细向着大家讲述她曾经的“糗事”。
仿佛在说,家妹娇生惯养,也还请多担待。
国人总是含蓄的,却在简单的遣词造句间,讲述最真挚的情感,这是国人独有的浪漫。
而穿着白衬衣,粉色西裤的礼哥,便真的像是一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仔细听着自己“岳丈”训话,对方话音落下,他杯中的酒便被一饮而空。
梦幻的场景,仿佛透过酒杯厚厚的玻璃看去,时而清晰,更多模糊,也仿佛是被蒸腾着的热气,爬上冬日时刚进屋内的眼镜镜片,一片模糊。
洛谙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得发。
这和她曾经设想过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曾想,她真正结婚这天,双方家长见面,她一定要能言善辩,表达自己的巧思,将这一场大型的局,安排的周周到到……
酒过三巡,饭也吃的差不多,爷爷奶奶被大家强制劝着离席,最后叔叔阿姨,爸爸妈妈们也被劝着离席,最后桌上只剩下几位小辈。
洛谙缓缓反应过来,以为身边的两位还要喝,伸手阻拦时,突然,就见两位知礼的男人,在长辈离席的那一刻,终于坚持不住,酩酊大醉。
俞瑾轻抚着江闻歌的背,含笑对着洛谙道:“谙谙,那我和你哥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好阿礼,他们两个今天真的没少喝。”
洛谙看看座位两边趴着的男人,抬头道:“嫂子要不在这里开间房让他们休息一吧,等酒醒了再回去也不迟。”
舟车劳顿,再加上喝了这么多酒,也不好受。
哪知,俞瑾只是笑笑:“回家吧,你哥他酒醒了发现不在家,会闹脾气。”
洛谙懵了一瞬,连忙招呼服务生帮忙安排车。
“开稳一点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