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衡也急了,这是他的惯性反应,黎纵一急他更急,简直比自己媳妇儿丢了还火急火燎,最主要的是余霆前不久才刚死里逃生,这突然一下子找不着了黎纵肯定担心坏了。
以前办案子的时候最沉稳的就是黎纵,无论什么危机面前他总是一张冷静沉着的扑克脸,这一到余霆头上他就彻底乱了。
“那个那个……那个……”简衡捋了捋脑子,“你俩是一块去买菜把人弄丢的吗?他会不会是想回家了?还是在附近买东西先走开一下什么的?”
黎纵原本晶明流利地眸子充满了滞暗。黎他已经找了他快三个小时了,什么地方都找遍了,余霆根本就没有回家,打电话也一直无法接通,小蔡到现在都还在菜市场附近的街区找人,葛新祖已经发动綝州日报的员工满大街去找了,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
余霆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这么久,他知道黎纵找不到他会有多着急,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眼下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想要他命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可是……
可是检察院的人一直都盯着他们,谁敢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余霆?
黎纵能想到的只有罹博盛。
今天一早他就发现平时跟踪他们的公务车牌照换了,一定是罹博盛派人来跟踪他,然后趁黎纵进到菜市场里的时候掳走了留在车上的余霆
黎纵冲到市局就是为了看看罹博盛在不在,既然他不在,那一定就是他叫人带走了余霆。
黎纵转身头也不回出了市局,简衡在“耽误工作被警告处分”和“扔下兄弟不管遭受良心谴责”之间犹豫了一秒钟,果断选择了前者,追着黎纵一路到了大马路上。
黎纵的车已经点火起步了,简衡撒开腿追着铁皮怪兽跑了十几二十米,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门还没关紧车就提速了。
就这样简衡被黎纵一脚油门载到了市竞技场。
科技馆位于竞技场西南,本届阿特塞第宫的巡回画展和拍卖就会在这里举行,画展日程临近,很多珍贵的美术品都在陆陆续续从世界各地运来。
科技馆的安保工作也进行了大面积的布严,全馆每一个角落密布着红外线防御网,天眼无死角监控,国内外六家顶级安保公司的精锐都在这里驻馆,还包括了本市警力。
黎纵和简衡出现在大门口还被有眼不识泰山的保镖拦在门外。
黎纵冷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就要从正门冲进去,攻防双方险些大打出手,还好紧要关头夏玛尔及时出面。
黎纵闯进罹博盛休息室的第一句话就是:“余霆在哪儿?”
罹博盛正坐在偌大的整木办公桌后,跟一个欧洲人在商谈什么,看到立场闯进来合上了手里的文件,示意欧洲人先出去。
黎纵站在进门的位置,声线和他的表情一样冰冷:“是你把余霆带走了?!!”
罹博盛倒是没想到黎纵会跑到科技馆来,想想之前连家宴都请不来的人,这么急匆匆地赶来就是问他要人?
如果罹博盛还没有老年痴呆,之前黎纵避而不见时用的借口是怕仇家挟私报复,不想让罹家卷进无谓的纷争,这回为了一个区区的余霆,竟然这么大摇大摆跑到科技馆来兴师问罪。
罹博盛冷哼:“自己没把人看好,就跑来我这儿要人?”
黎纵:“他一失踪你派来盯梢的人都不见了,不是你叫人带走他还能是谁!”
罹博盛两杠鹰眉一横——盯梢?
黎纵冷着脸,胸腔里发出的声音愈发低沉:“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事你冲我来,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如果你以为没有余霆隔在中间我就会回俄比亚那你就错了!从十七岁回国我就没想过在回去!!”
罹博盛:“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一样!”黎纵最讨厌罹博盛用这种阴森的语气质问他,“不要再跟我提什么责任和担当,我一直不明白,你生我养我难道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姓罹的人来担责任,替你坐那把椅子吗?!!”
“当然不是。”罹博盛缓慢道,“你是我的儿子,我爱你,所以才把最好的都留给你。”他说着缓缓起身,“你知道你现在回到俄比亚会得到什么吗?”
这个黎纵没想过,他也不想要。
罹博盛的视线如冰镇的钢钉:“夏玛尔手中的执行权会全权交还给你,你会成为俄比亚唐人街所有华人堂口最年轻的领袖,阿特塞第宫油画王朝都在你的掌握中,看看它,”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装饰画,“它一文不值,但只要经过你的手,它就能身价千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黎纵用余光瞄了一眼墙上的画框,画上绘制着粗陋的风景,红云满天,大厦将倾,扭曲得如同世界末日。
“它意味着你一句话就能点石成金,”罹博盛用鹰头杖点了点脚下的地砖,“只要站在这个位置,你就能把废土变作黄金,这是我留给你的,罹家留给你的!你做警察几辈子能赚到这么多钱?”
黎纵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这些:“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你从来没问过我的想法!”
“你能有什么想法?”罹博盛压低声线低啐,“你的想法就是跟毒贩的儿子混迹一窝,为了他一个余霆,你要绝了罹家的后!”
“这跟余霆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