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融制药B栋33层,中央控制室——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看着荧幕墙上的监控,一张方脸黑得就像烟熏的腊肉,嘴角的肌肉在抽动了几十下之后,砰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整张桌子都震了几下:“常祈,这就是你保证的万无一失?那个孩子是谁放进来的?还有那个穿白衣服的男的,他是警察!!”
常祈坐在檀木沙发上,带着丝绒手套的手轻拿着杯子,抿了一口茶水:“两只小老鼠而已,何必小题大做,周闻卿已经死了,疫苗活体实验的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周弋就是一个小屁孩罢了,他的话没人会信的,您给綝州一把手做了这么多年的心腹,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吗邓秘书?”
邓钥的心脏都快炸了,指着屏幕的手在颤抖:“你知道那个穿白衣服的是谁吗?他是禁毒的,他查的就是赛神仙的案子,现在他顺着沈栋的线已经摸到实验室来了,这还叫小老鼠??”
常祈一笑,放下手里的杯子,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含笑看着他:“邓秘书,当初在沸水塘你亲手拔了王辛玄的氧气管,那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怕他,您真的是年纪大了。”
“你还提那件事!”邓钥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她的鼻梁骨,“要不是你们的人办事不力让姓王的落到黎纵的手里,我们至于那么铤而走险么!”
那件事邓钥回想起来就心惊胆战,时至今日他都会做噩梦梦到王辛玄坐在警方的审讯室里,把他们一个一个供出来,都会梦到自己被枪决的场景。那时百景县警方联合綝州武警押送王辛玄回綝州,如果不是杨维平将他安排到王辛玄的押运车上做司机,他根本不敢想象王辛玄抵达綝州后会有什么后果。
常祈面对邓钥的愤怒和急躁始终保持着令人厌恶的冷静:“放心吧邓秘书,那样的错误我们不会再犯了,沈栋一定跑不了。”
邓钥冷哼一声:“是吗?我怎么听说你暗中在帮沈栋逃离綝州,他跟王辛玄可不一样,他就是个贪财好色的泼皮无赖,他要是栽在黎纵和余霆的手里,你,还有你们,”他说着把周围的人指了一圈,“还有你的这栋华融大厦,全都得玩儿完。”
常祈看着他,眼神带着冰冷的笑意:“谁告诉你我要放他走的?”
邓钥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现在警方把整个綝州市堵得水泄不通,沈冻要想跑路只能硬闯,所以你悄悄给沈栋换了假证件让他埋伏在市立科技馆,你看中了阿特塞帝宫领导人对市政的影响,你想利用那场画展给沈栋开路。”
沈栋在科技馆当杂工的事邓钥早就知道了,不然警方怎么可能掘地三尺还找不到他的人,为了一方面保住沈栋不落网,一方面又要给自己人留足够的时间处理善后,邓钥在背后默默做了不少的功课,还好这段时间警方内部也乱作一团,禁毒的黎纵被迫停职下台,不然以黎纵的手段和魄力,一切根本不可能会这么顺利。
常祈摇了摇头,一脸亲爱的你猜错了:“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我那只是缓兵之计,如果我们故技重施像对付王辛玄那样对付沈栋,他反抗起来可是会去自首的,你要知道啊邓秘书,他可没有王辛玄那么硬气。”
邓钥嘴一张,话到嘴边噎住了。
常祈说的不无道理,邓钥的语气稍稍缓和下来:“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常祈轻轻耸肩:“很简单啊,想让猎物乖乖进到笼子里,你得先让它相信你是它的保护伞,您忘了,除了咱们,还有一个人巴不得沈栋去死。”
邓钥思索了一圈:“邢卓?”
常祈到:“邢卓已经潜逃回来,他的目的就是想从沈栋嘴里问出曹教授的下落,只要我们放出曹教授会去参加画展的消息,邢卓很沈栋就一定能碰上。”
“???”邓钥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你疯了??画展那天科技馆的人流量会超过五万,包括了很多世界各商会有头有脸的人,万一现场发生枪……”
“枪战是必然的。”常祈依然笑着,“怎么?邓秘书在这个时候突然忧国忧民起来了?”
邓钥哑口无言,常祈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落到了荧幕墙上。
28楼的监控画面里闯进了两个人影,他们正在试图一间一间推开实验室的门,最后进了主电脑室。
邓钥一把抓过桌上的对讲机,常祈却反抓住了他的手腕,把对讲机抽了过去,按亮小红灯:“所有人都退到楼下去,放他们走。”
邓钥震惊:“为什么要放他们走!!那个余霆……”
常祈一指大门口的监控,119的消防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估计是大楼的爆炸声引起了周围商户的恐慌,不知道谁报了火警。
常祈靠着椅背,翘着优雅的二郎腿:“怎么?邓秘书是一会儿胆小如鼠,一会儿又豪气干云啊,您想当着火警的面把周弋那小子抽筋扒皮了?还是说您想亲自上手把余霆做掉?”
邓钥:“!!!”
常祈讪讪地笑道:“打狗也得看主人,想做掉余霆可得先问问咱们曹教授,对吗曹教授?”
角落里的偌大曲面屏的光照亮了坐在前面人的轮廓,整个空间安静下来,佛珠摩擦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穿灰色中山装的清瘦男人看着屏幕上闪动的红蓝光柱,再深的鱼尾纹也沧桑不了他眼中的那股平静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