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一听,明白了,难怪省长搞得这般神神秘秘,原来省长心里早有今天为宋华强饯行的准备,却故意不说,就是要给宋华强一个意外的惊喜。
付国良笑,说:“省长,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害得我在来的路上一直纳闷,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有何安排。”
周至诚哈哈一笑,很是快慰和得意,周至诚说:“国良,你是秘书长,我的日程都由你掌控,由你说了算,整天不是被你安排到这就是被你安排到那,难道就不许我自行安排一次,给你来个小小的意外。”
宋华强随着省长进了包厢后,省长就让宋华强在他的身边就坐,宋华强当时还有些奇怪,不知省长此举有何用意。但宋华强一直保持做秘书应有的基本素质,那就是既然省长不说,他就不问,只是心里有些忐忑而已。宋华强和付国良、杨志远他们一样,一直以为省长今天要宴请什么重要宾客,坐在包厢里眼巴巴地等着宾客上楼。现在听省长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今天的这场晚宴,竟然是省长特意为自己安排的。那一瞬,宋华强胸有澎湃,没法不为之激动,他赶忙站起,说:“省长,宋华强何德何能,让省长您如此苦心安排。”
周至诚摆摆手,说:“华强,你坐,今天是你在省政府工作的最后一天,你在我身边工作近两年,虽然有些地方我不尽满意,但那是你工作履历使然,也怨不得你。这两年里,你辛辛苦苦,尽心尽力,所做之事,我都看在眼里。今天没有别的意思,之所以把国良、志远、小闽叫到一块,就是想为你饯个行。”
宋华强说:“谢谢省长。”
周至诚说:“华强,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谢谢你这近两年来细微的照料。”
此时,服务员已经按于小闽的吩咐把菜上了上来。
今天这个晚宴,不同于杨志远那天的那个欢迎宴,用不着付国良来主持,周至诚待服务员离开,就径直举杯了酒杯,说:“来,我们一起敬华强一杯,愿华强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一切顺利,有所作为。”
宋华强说:“谢谢省长,谢谢秘书长、谢谢志远、谢谢小闽。”
周至诚笑,说:“都是知根知底之人,华强,你用不着客气。”
大家一笑,一齐把杯里的酒干了。
周至诚笑,说:“今天在场的,没有外人,咱们今天就破一个例,除了小闽开车只许喝一杯之外,你们几个都可以豁开了喝,醉了也没关系。”
付国良笑,说:“省长,这话可是您自己说的,这里没外人,论喝酒,志远肯定第一,您肯定排最后一个,真要喝开了,您肯定是第一个醉。”
周至诚笑,说:“国良,何以见得。”
付国良笑,说:“今天就我们几个,一旦喝开了,可就各顾各的,没有谁会给您挡酒,您不醉,谁醉。”
周至诚哈哈大笑,说:“国良啊国良,你也是老秘书长了,连什么叫真人不露相都不知道,今天就由小闽做后勤保障,我们就豁开了喝,喝个尽兴,看看谁先倒下。”
杨志远刚跟周至诚不久,不知道周至诚的酒量到底如何,付国良和宋华强跟周至诚将近两年,跟省长出席酒会的场次不少,在本省省长出席的酒宴都是‘省长您随意,我干了’之类,要是遇上北京来的部委领导,周至诚一般都是把付国良和宋华强带在身边,巧立名目,轮番上阵,想方设法把对方撂倒。而周至诚的酒量到底如何,付国良和宋华强两人还真是没见过。付国良本来也是和省长开个玩笑,现在一听省长竟然应战,自是好奇心顿起,有心见识见识周至诚的酒量,但付国良仍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省长,您真喝啊?”
周至诚一笑,说:“自然是真的,自家几个,难道还有假不成。”
付国良一听,大笑,说:“小闽,盅酒。”
于小闽笑嘻嘻地说:“好嘞。”
杨志远一看周至诚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明白,省长的酒量只怕小不了。他笑,说:“秘书长,刚才来的时候还说一听到喝酒就头疼,现在这个样子,可和你刚才说的大相径庭。”
付国良笑,说:“此一时彼一时。平时喝酒只为应付,这喝酒之事,你还能不明白,真要是自己想喝的酒,那就大不一样了。今天省长主动应战,我这心里早就像猫抓了一样,心痒难耐,你今天要不让我喝酒,还真不如杀了我。”
周至诚哈哈大笑,说:“志远,国良秘书长这是心怀叵测。行,今天大家就喝个尽兴,但有一点必须声明,一不许偷奸耍滑,二不许帮酒、代酒,都得实诚。”
大家自是点头应承,连连说好,就该如此。规矩一经确定,酒战立起,也就再无职务大小之分,你来我往,边喝边聊。
周至诚说:“华强,知道为什么志远的欢迎宴我高调出席,而你的饯行酒我却选择低调吗?”
宋华强尽管明白一些,但既然省长说起,这话肯定还有后续,也就懒得去想,直接摇头。果然,周至诚一笑,说:“这是因为你们俩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志远刚到省政府办公厅,许多人对他都不了解,一不了解,志远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志远得花相当长的时间去适应,还就会让志远走不少的弯路。没办法,只有高调,只有大张旗鼓地给志远造势,以示重视,让他人去思量。而你却不同,你是到下面去当县委书记,县委书记这个职位职务虽低,但是权力很大,也算是一方诸侯,我让你下去,不是让你去当霸主的,自然不会为你造势,作为县委书记你得沉下去,多和劳苦大众接触,这对你有好处。”
宋华强说:“谢谢省长的良苦用心。”
周至诚说:“华强,到了县里,遇上什么事情,不要乱,不但需要稳还得静,静心静气地想问题,先谋后定,你只要记住把百姓的利益摆在第一位,什么事情就好解决了。”
宋华强点头,说:“我记住了。前些日子我和志远、小闽到大桥下的涵洞吃了一次宵夜,对底层民众的生活感同身受,感触颇多。”
涵洞那地方周至诚上次也去过一次,知道,他点点头,说:“多去这样的地方走一走,对你有好处。我最欣赏志远的一点就是,志远这人知恩感恩,对农民充满热爱和怜悯之心,现在的年轻人具备这种品质的人越来越少,也就更显弥足珍贵。”
杨志远说:“省长,我是杨家坳那样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尽管因为上大学,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生活过,但我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个农民,不会因为走进城市而改变农民的本质。”
周至诚说:“农民有什么不好,一个人只有爱的真挚,才会热爱。”
第4章先谋后定(2)
周至诚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华强,我这次把你放下去,你还需给我在‘如何在基层开展党风廉政建设和怎么根除基层腐败’这两个方面做些有益的尝试和探索。近些年来,中央多次强调要加强基层党风廉政建设和着力解决发生在群众身边的腐败问题,可各省的进展都不大,本省也好不到哪去。你这次下去,我需要你先在平定县进行试点,为我提供第一手的资料和有实际意义的建议。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到平定去的主要原因。平定与省城一江之隔,在全省经济排名靠前,越是这样的地方,社会问题越是突出,干群关系越是紧张。在改革进行到一定的时期,经济发展了,各种社会矛盾也就凸显了出来。决策者必须面对比以前更加复杂的政治环境,随着社会的发展,民主制度更加开放,人民群众的民主意识、法制意识、维权意识也就会不断增强,对涉及自身利益和社会公平的问题更加敏感和关注。一些基层权力相对集中、资金相对密集、监管相对薄弱的领域腐败问题易发多发,群众反映强烈。平定县就是这样,经济总量是上去了,可近一年来却时有群体性事件发生,成因虽然各不相同,但危害却是共同的,那就是造成干群关系紧张,群众权益受到损害。我想只有加强基层党风廉政建设、着力解决发生在群众身边的基层腐败问题,进一步密切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维护劳苦大众的切身利益,才能适应新形势、顺应新期待、应对新挑战,努力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促进社会和谐稳定。”
付国良一听,我的乖乖,省长把宋华强外放,原来还有这般考虑。省长交给宋华强的可是一个关乎社会长治久安的大命题,他这是为自己今后在本省长久执政积累经验,本省现在是农业穷省是不假,但省长有决心也有信心把本省打造成经济强省,而在这个走向强盛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新问题,征地拆迁、与民争利、公权泛滥、执法不公、基层干部作风粗暴、欺压群众、奢侈浪费等等一系列的腐败问题已经初具苗头,怎么防治,怎么根除,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付国良心想,看来,我还真是把问题想简单,以为省长把宋华强放到平定去,真的是只因平定县离省城近,省长可以帮宋华强镇住盘子。现在看来,至诚省长为宋华强坐镇是不假,因为宋华强如果带着这么一个大的命题到下面去,没有省长在后为其坐镇,宋华强还真是镇不住盘子,支撑不住局面。省长此举,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宋华强说:“省长,我一定听从省长的话,一心一意沉下去,走到人民群众中间去。不负省长重托,一定会在基层党风廉政建设和怎么根除基层腐败这两个方面,摸索出一些新路子出来。”
周至诚点点头,说:“我还是刚才那话,你只要记住在工作中贯彻以人为本、执政为民的执政理念,时时刻刻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那么在大的方向你就错不了,也错不到哪去。你在工作中真要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我,也可以找王文举同志,他会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
付国良原来还有些纳闷,至诚省长为什么可以把宋华强轻而易举地安排到王文举在榆江的势力范围中去,原来至诚省长早就和王文举同志说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王文举的认同。试想,宋华强有两位省里的强势人物力挺,肯定可以事半功倍。至诚省长此举,也有一举两得之妙,至诚省长把自己的前任秘书安排到王文举的势力范围,无形之中就加强了省长和省委常委榆江市委书记王文举这位本省政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