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也是分很多区域的,除了牢房,尚有刑房,笔录口供的文书房,以及其它各种功能房间。
苏大为被带到的,是刑房。
一个身材瘦削,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大门,面向着墙壁,逐一看着墙上挂满的那些刑具,喃喃自语:“长安狱这刑具倒是齐全,不过,有些旧了,比不得我们刑部。”
说着,他转过身,向站在身后的苏大为温和笑道:“你便是苏大为?”
“正是。”
“我是……”他摇摇头:“算了,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提审你的人便够了。”
“大人。”
身边的狱卒上来,手忙脚乱的给他摆上胡凳,倒上茶水。
苏大为仔细看了看对方。
这人年纪三旬左右,面庞清俊,眼神锐利,下巴上,留着一缕长须。
在他的腰间,挂着一块青玉色的牌子,看不清上面刻的是什么。
林老大和狱卒小心的伺候在一旁,噤若寒蝉。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个人,来头不小。
“我们长话短说吧。”
清瘦中年男子举起手里一块布帛:“这是什么?”
这块布,赫然是卢慧记录的那块。
上面画着各种涂鸦符号,只有慧能自己才看得懂。
“大人。”
苏大为双手抓住镣铐间的铁链,这样不会觉得特别沉重。
入手的冰凉感,和金属的粗糙,摩擦着掌心皮肤,令他精神一振。
“这只是在下随手涂鸦,并没有任何意义,不知大人问这个做什么?还有……”
苏大为举起双手,手里的铁链拉得笔直,发出“崩”的一声响。
“我无罪,不知以什么罪名拘我?”
“嘿,倒是个刺头儿。”
那瘦削中年男人笑了笑,将手里的布帛摊开,似漫不经心的道:“你有没有罪,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要经过刑部审讯,大理寺复核,还有上面的大人审阅,才能得出答案,明白吗?”
他微笑着抬起头:“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虽在笑,但眼神很冷,那股冷意,从眼睛里,一直穿过空气,瞬间像是要击穿苏大为的身体,将他的灵魂为之冻结。
“我审过很多案子,见过很多犯人,从没一个能在我手里逃出去。”
他架着二郎腿,抖了抖手里的布帛,不紧不慢的道:“你刚说这是你随手涂鸦,并无任何意义?你在撒谎。”
中年人盯着苏大为的眼睛:“我仔细辩认过上面的痕迹,有新有旧,时间不短,这痕迹的轻重差别,至少是一个月时间,才能形成。
你跟我说这是随手涂鸦?
如果它无意义,似你这样的人,会持续在上面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