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和王勃、卢照邻等忙躬身相送。
一旁的杨炯呆立当场,瞠目结舌。
他名满长安,每在长安时,左右都是迎来送往,被人围在中心。
何曾有过这样的遭遇。
先是被苏大为狠狠折辱,在最擅长的诗才上,被苏大为一首《蜀道难》打在脸上。
刚想巴结一下今后的同僚,得宰相阎立本推荐,日后前程远大的狄仁杰。
谁知狄仁杰是来找苏大为的。
全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种过去被众星捧月,如今被人无视的巨大落差,令杨炯五内如焚,心中涌起阵阵怨忿。
想报复,想出口恶气。
但一想到方才苏大为所作的《蜀道难》,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恐惧。
“不……刚才的诗一定不是他作的,岂有人有如此捷才,哪怕是子安也做不到吧?”
杨炯转向一旁的王勃,向他道:“子安,你说苏大为是不是抄别人的诗?”
骆宾王在一旁恼道:“令明,够了,你今天怎地如此糊涂,得罪了苏县令,于你有何好处?”
“我就是看不惯……他一个寒门都不算,毫无出身根脚的人,凭什么!”
王勃在一旁皱眉道:“令明,方才那首《蜀道难》,你可曾在别处听到过?”
“这……”
“这诗,我的确一下子作不出。”
王勃正色道:“就算给我时间,我也作不出如此气势雄奇的诗篇。”
说着,他长叹一声:“苏郎君这人,越认识他久了,你会越觉得他深藏不露,深不可测……”
他伸手拍拍杨炯的肩膀:“我劝你还是放平了心,好好向他致歉,与他交好,只会有你的好处。”
骆宾王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子安说得不错,苏郎君才华横溢,为不良帅,能断案;为将,能横扫西突厥、高句丽和吐蕃;作诗,他也能惊艳四座,如此出将入相之才,怎能不好好与之结交!”
“你们……”
杨炯脸上阵青阵白,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几位兄长以为我方才是与苏大为为难吗?”
“呃?”
“我与苏大为非亲非故,如去刻意结交,与那些阿腴幸进之徒有何区别?”
杨炯挺起胸膛侃侃而谈道:“如今我与他虽有小摩擦,但也令他印象深刻,待稍后再登门致歉,一来二去,不就与他熟悉了嘛。”
“你这……你这小心思……”
王勃在一旁听得两眼大瞪,仿佛不认识杨炯一样。
骆宾王揉着额头,看着神气活现的杨炯,一时也不知他是随口编的,还是一开始真如此打算。
便在这时,卢照邻突然大喊一声:“成了!”
原来他凭着记忆,终于将方才的《蜀道难》默记下来。
卢照邻举起手中写满诗篇的纸页,朝墨迹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