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在身后扯了扯王肃之衣服,王肃之止住声气。只听谢玄道:“不去就不去了罢,等你抄完了‘四书’,我们为你摆席庆祝!”
鱼歌闻言,歪过头看着谢玄,问:“此话当真?”
王徽之替谢玄答道:“当真!”
几人玩笑半天,辞别了鱼歌,走了出去。鱼歌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花径深处,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铺纸研磨,提笔继续抄写四书。
长安城上旌旗猎猎,街边站满了人,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大军还朝。年五月时,东海王苻坚广平王苻黄眉将军邓羌等人大败姚襄,擒获姚苌,自此之后,苻秦在关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够撼动。
大军入营,诸将穿过长街一路入宫。而相较于宫外的热闹,秦宫之中,却是一片死气沉沉。苻生在鱼荞宫内,歪过头吃她递过来的葡萄,扔下了手中的烙铁,问:“爱妃可还记得,今日朝中有何大事?”
鱼荞娇笑道:“陛下说过的事,奴自然是记得的。陛下还曾让奴提醒陛下,五月十五东海王等人还朝,陛下要嘉奖三军将士……”
苻生闻言大笑道:“爱妃好记性,走吧!随朕一起到大殿之上,看朕如何嘉奖三军将士!”说着搂着鱼荞走了出去,一路到了大殿之上。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早已齐聚,众人听见鱼昭仪与陛下同来,皆低首敛眉,不敢出一言。这一年之中发生的事,众人皆有耳闻,没人能想到早年间坊间传言才高出尘桀骜不驯的鱼小妹竟是如此枉顾礼俗心狠手辣之人。
大殿之中静的出奇,只听见苻生与鱼荞一阵笑,苻生问道:“朕听闻广平王生擒姚苌,还不速把姚苌带上来,让朕看看这姚家子弟长什么模样?”
众将闻言,将姚苌押了上来。苻生命臣人解开姚苌身上的绳索,拔出剑来一步步走到大殿之中,剑指姚苌,说道:“姚苌?名字里同有一个‘苌’字,还真与献哀太子有几分相像!”
说着,用手里的剑划破姚苌身上的衣服,任血污满地,任他当众暴露在大殿之上。姚苌被侍卫押着动弹不得,大骂道:“暴君!你杀了我吧!”
苻生把剑丢在地上,嘻嘻笑着说:“杀你?我偏不杀你!你们姚家,不是要对我苻秦取而代之吗?啊?我不止不杀你,还要你好好地活着!要让你们永生永世只能做我苻秦的臣民,要让你永生永世,只能做我脚边的,狗!”
苻生转过身,边往大殿上走边说:“士可杀不可辱是吗?你身为统帅,不思战死沙场,你举兵投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屈辱?”
苻生坐会龙椅上,朗声道:“我敬姚襄是条汉子,你姚苌,算个什么东西?来人,传朕旨意,以公礼安葬姚襄,姚家子弟罚没为奴,其余族人迁入皇城,永生永世,不得出长安一步!”
姚苌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被押解下去。大殿之上,只剩下赵韶赵晦等人恭维之声。苻黄眉等人不见苻生封赏将士,便上前道:“臣愿为麾下三千将士请封!”
苻生挑眉道:“请封?怕是广平王想为自己请封吧?你已为身为王侯,还要请封?”说着大怒道,“莫不是要坐我这皇帝的位置?”
苻黄眉闻言心底腾起一股怒火,跪倒在地,道:“臣不敢!”
苻生冷哼了一声,并不叫他平身,这时,只见苻坚走上前来。苻生见状,问道:“怎么?东海王也要请封?”
苻坚恭谨道:“陛下容禀,臣无功可请,臣上前,只是为了交出兵权。”
众臣闻言,心底一片哗然。只听苻生道:“交出兵权?你不是亲自斩杀了姚襄,为何还要交出兵权?”
苻坚道:“姚家与苻家势不两立,臣身为苻家后人,斩杀姚襄实乃分内之事。如今大仇已报,臣理应交出兵权,为陛下分忧。”
苻生闻言也不为难他,半晌才道:“既如此,朕便依了你的心意!”
苻坚抬头,看向座上的人,道:“谢主隆恩!”说完,站回之前的位置。殿中一片寂然,苻坚的心底却并不平静,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殿上的人,根本不是鱼歌!
见殿中无人再说话,苻生起身退朝,搂着鱼荞走了出去。
御花园中,苻生对鱼荞道:“爱妃有心事?”
鱼荞代鱼歌入宫,用的是鱼歌的名字,占的事鱼歌的身份。她心知苻生忌讳鱼小妹与苻坚等人少年时的交情,便停下来,将苻生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轻声说:“陛下……”苻生触到鱼荞微微隆起的小腹,惊喜道:“你有了朕的孩儿?”
鱼荞点头,苻生大喜,一把抱起鱼荞,回了宫去。宫中,苻生诏来太医,让太医给鱼荞诊脉,太医诊完脉,回了医馆,让人送了安胎药来,苻生看着医馆送来的药,心底觉得人参太过细小,于是诏来太医,将一包安胎药掷在他头上,道:“这么小的人参,也配得上朕的太子?”
太医俯首道:“陛下容禀,孕者本不应进补人参,只因昭仪体弱,臣才加了这一味药,人参只为滋补,小小一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