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轻轻松松,驾驭五经,解读圣人,常常阐发‘他人所不能发’的圣人微言大义的人,能是简单的吗?
更不用说,宫中上下,皇城内外,三衙之中,皆为其鹰犬爪牙。
而他即位至今也才一年零七个月。
一年零七个月,就能做到,将路寝之将,宫闱之禁卫,国家之爪牙,统统收用的少主。
自古而下,能有几人?
反正,苏辙是今天担心了一天。
就怕哥哥御前失仪说错话,犯了忌讳。
苏轼看向自己的妻子、儿子、儿媳还有长孙,又看向弟弟苏辙、弟媳史氏还有三个侄子。
他轻声笑道:“官家与为夫相谈甚欢,还对为夫在登州施政,大加赞赏、勉励,更嘱托我回任之后,当戒骄戒躁,为国朝再立新功!”
于是,全家人都放下悬着的心。
妻子王闰之,更是流下眼泪:“官人……官人……我就知道官人必能得官家青眼。”
弟弟一家,也都是喜上眉梢。
苏轼对他们可不仅仅是兄长伯父。
还是良师益友,更是让他们崇拜、仰慕的长者。
苏辙顿时道:“兄长,我要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张、苏两位世叔,叫他们也高兴高兴。”
苏轼嗯了一声,然后就看向自己的长子苏迈,与他道:“伯达(苏迈表字),汝替我去一趟你章世叔府邸,待我向章公夫人致谢。”
苏迈闻言微微一楞:“章世叔?”
其实,苏迈和章惇的关系非常好。
当年乌台诗案,苏迈和叔叔苏辙为就救苏轼,多番奔走。
苏辙主要找的是旧党那边的关系。
而苏迈则跑去找了章惇,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章惇的喜欢。
要不是当时苏迈已经有妻子了,章惇甚至想将其招为女婿。
乌台诗案后,苏迈在汴京备考,也是得到了章惇许多关照。
不然,他一个罪官之子,怎么可能考上进士?
连考场都不会让他进!
“是啊!”苏轼道:“此番多亏了你子厚世叔在官家面前举荐为父,言我有王佐之才,出知登州就与你子厚世叔有关。”
苏辙一听眉头紧锁。
章惇章子厚?
那可是新党小人的标杆、核心。
如今其已凭南征大胜之功,而得到天下拥护,官家信重。
官家对其更是爱屋及乌。
其族兄章衡,拜户部侍郎,实际执掌户部大权——户部尚书王存,就是个傀儡,户部上下大小事务,悉决于章衡。
就像吏部,如今悉决于王子韶这个衙内钻。
其另一个族兄章楶,更是被当今天子简拔,从成都府路提刑官,先除为权发遣秦凤路经略安抚使,然后迁权环庆路经略安抚使。
这次西贼大寇,环庆路与鄜延路表现优异。
特别是环庆路,生擒伪驸马拽厥嵬名,阵斩三千余,俘近万,得马匹牲畜甲械无算。
章楶已去掉了权字,正任环庆路经略安抚使。
其子章縡,则执掌着店宅务,与宫中关系密切。
放眼望去福建章氏一族,已然崛起,有机会成为类似灵寿韩氏家族、相州韩氏家族一般的国朝衣冠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