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箫和轻笑道:“给我五千兵马即可。”
“世子…。”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沐箫和微笑地打断他。
凌恒不好反驳,可内心却是叫苦不迭,沐世子是奉皇命而来,万一有个闪失,他如何承担得起。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见沐箫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能答应了他。战场上每一步棋都是险棋,凌恒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别的选择。
是夜,凌恒便召集人马准备粮草和战船,待明日一早便下江进发。
而沐箫和因连日赶路,鞍马劳顿,便在印心的服侍下早早歇息了。好在印心不但会服侍人,还会做点心,因而沐箫和也觉得舒适惬意。可一想起江梅将她身边的得力人手都塞给了自己,心中不免愧疚担忧。
当沐箫和已渐入梦乡时,江梅四人在沿路已经找了一间驿站歇息。东成作为唯一的一位男子,便挑起照顾三名女子的重担。因夜深天凉。他们住店甚晚,驿站的站赤不肯服侍他们,所以打水等活都交给东成了。
次日一早,三人便又开始赶路。晌午时分,江梅四人终于抵达竟陵城下。江梅下了马,望着那巍峨高耸的城门,内心有一丝欣喜,终于又回来了,时隔多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她满怀豪情。此处她可以为所欲为,因而更是潇洒随意起来。
只是忽然,她一偏头,却看见华缨泪流满面地看着“竟陵”两个字。瞬间。她的心抽动了一下。眼眶酸痛起来。
江梅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华缨身旁,“华缨……。”
“江姑娘知道十四年前襄阳失守的事吗?”华缨截住她的话,悲戚道。
江梅立住,仰头望着城门,沉默片刻后,方说出两个字:“知道…。”
“那姑娘肯定知道云家将被燕军屠杀的事吧……”
“……知道。”江梅声音略有些无力,
“江姑娘,竟陵离襄阳很近,对不对?”华缨靠近她,已几近哭腔。
江梅垂着眼,漠然答道:“襄阳在竟陵之北,快马约莫一天的行程。”
“我就是想去看看我父亲当年……”华缨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她捂住嘴,哽咽难语,“还有那个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丫头……殒身的地方…。。我怕今后都没有机会…。。江姑娘,我……。。”华缨双眼泪流,眉梢间尽是祈盼。
“好……”江梅心痛难忍,华缨这么简单的愿望,即便有些危险,但她还是决定遂了她的心愿。
“待我们入城安顿好,我会派人护送你去襄阳…。。”江梅说完这句话,便第一个昂首进了城门。
于是,其他几人都跟了上去。待入城后,几人又上了马,徐徐前行。
“大小姐,我们往哪去呢?”骑在马背上的东成,看着茫茫人群问道。
竟陵本隶属襄阳,十四年前大燕夺取襄阳后,大桓军队退守竟陵,自那以后,竟陵一直是大桓对阵大燕的前沿阵地,也是两国物品交换和集散的所在地,因而人群密集,愈加繁华。
“东成,你去打听下竟陵最大的客栈在哪?打听好了,我们就住进去。”江梅昂首说道,不拖泥带水。
今日一早她便让东成在驿站购了一匹马,如今自个儿骑着马慢悠悠地晃着,好不惬意。当然,她也只敢坐在马上缓行,根本不敢骑着跑。
东成应了一声,便下马前去询问。一会儿他就领着江梅三人到了竟陵最大的客栈——平澜客栈。此间客栈的名字取平定战乱、安澜天下之意。正是南来北往的大桓子民心愿的写照。平澜客栈是两层的木质阁楼建筑,风格古朴、气势恢宏,它坐落在汉水沿岸,正方便旅人住店休息。
“你说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平澜客栈内,一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边皱着眉叹道。
坐在他对面的一名年纪稍轻的男子意态慵懒地回道:“甭管它打到什么时候,我们照样做我们的生意。”
中年男子见他一脸不在意,压根不跟理他。
隔壁桌一老头子闻言,插了一句,“做生意也要天下太平才好做啊,燕贼已经屯兵襄阳,我看过不了几天便要攻打竟陵了咯!”他说完继续吃着碗里的面,语气有些无奈,他身边放着一个黑色包裹,可见是准备离开竟陵。
他隔壁又一中年汉子接道:“这才安宁了十四年,如今又要打起来了,这袁大将军好好的燕贼不打,跟自个儿人打得欢,哎…。。”他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满是苍凉。
“可不是,这些夷狄蛮子,占据了我大桓的中原,如今还想吞掉南方半壁江山,他们如想攻打竟陵,先从我们身上踏过!”一黑衫的年轻汉子愤愤地说道。
突然“啪…”的一声响起,一满嘴胡子的高大汉子站了起来,对着黑衫汉子吼道:“你敢骂我们大燕子弟为夷狄蛮子!”他双目怒视,好不神武。倒是将黑衫汉子吓了一跳,不过他倒也没有吓倒,昂首挺胸地回道:“你们强占我们的国土,杀了我们的祖先,难道不是强盗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