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大声笑道:“可不是吗?雏儿!哈哈哈”
未受调教之风尘女子是为雏儿!此言委实贴切之!
四年冬,陕西,庆阳、延安大雪,灾民反,延及平凉、庄浪,贼焰炽。
陕西总兵官曹文昭、杨嘉谟分两路东西夹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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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当空,虽是寒冬腊月,却是风和日丽,阳光射在行人身上,别有一番滋味在人心头啊。如此上好的天气,日头稍暖,晴天煦风,当真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啊!
镇西卫,距离农民起义首昌之地府谷县城不过数十里,陕西、山西、大同四通之所也,贼要入山西,亦可由此道过。
陕北成群啸聚的起义军想逃脱官军曹文诏等人的重兵围剿,四散而逃,其中最大的那股向西南逃窜向了庆阳、延安一代灾区以恢复声势,再燃炽火,然而却有一股不大不小的流寇乘势避开了官军主力,失去了官军围堵的他们肆无忌惮烧杀抢掠一路杀到了镇西卫。
官军主力西去,使得这股贼寇放心大胆的任意施为,杀烧劫掠而来的,是以行程极慢,而镇西卫周围一带,有几处梁涛麾下之聂李演所开之酒肆分站,‘线人’很快便将此消息快马告知了邻近的大同府--此股流寇烧杀抢掠,已掳得不少贵重财物!信使正赶上梁涛率部赶往榆林招兵,是以梁涛带着顺带便捞一把的心思,便率众西南方向赶来。
这年头最不缺的便是满地饿着肚皮后背贴着前心的流民,原先只有数百近千人的流寇,毫无节制、毫无制约--粮草不够,抢,军饷自筹,也是个抢字,当真好不快活,于是人数越重。
待这股流寇大张旗鼓赶到镇西卫之时,其人数已达近三万,不过老弱妇孺自然是占了大半的那种。
数百留守的大明军士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人人神色惊惧,这里虽说是个卫,然而精兵早已抽调一空,何况来贼人数如此之众。
望着密密麻麻远来的贼军,镇远卫里最高的指挥官游击将军周遇吉神色冷峻,却是毫不畏惧。
“贼人人数虽众,却是乌合之众,甲胄器械尚且不齐,在某看来不过土鸡瓦狗而已,何惧之有?诸军且听我指挥”
老回回是个老资格‘革命家’了,他的资格可要比张献忠、李自成之流要老上不少。‘老回回’自然不是他的真名,然而混他们这碗饭的,自然要个响亮的绰号,他如今乃是此处贼寇的首领。
他望着眼前那条说窄不窄说宽不宽的护城河,他却不禁有些意气风发起来。
手握十万精锐,可横扫天下也!
他回头远远眺望了一眼身后数不尽的人山人海,这些,都是跟着他的“精锐”将士啊,虽然虽然许多都是妇孺老弱,想及此处,他不禁老脸一红,十万?还精锐?不过此刻这也就无关紧要了,因为眼前这座小小的关隘--将被他攻克,彻彻底底的攻克,然后被他一个人霸占!恩,在不与那些什么八大王、李闯将、扫地王、神一魁之流共享。
“上,上去五百兵,给本将军把它攻破了,里面的财物,认尔等挑选!”曹魔王的主力尽已西去,这小小一个卫,如何能挡得住我大军?老回回不禁心中得意。
五百装备着武器铠甲的青壮闻言纷纷欢呼着冲向镇西卫大门,抢,抢,他们如今已经不再单纯是为了活命而造反的义军了,他们如今却是一股见了财物而红了眼睛的流寇。
“杀”
低低的矮墙之内,周遇吉一直在冷着眼紧紧盯着这股贼军的举动,“放!”
瞬间,近百只火铳、三眼铳升出了他们的火舌,“砰砰”
“啊”立马有二三十几人倒地惨叫或是直接没了气。
其后的贼军红了眼,“快,趁官军没了火药”
几个大汉急忙加快了脚步,手中操着刀向前疾奔而去。
“啊”最前面的十几人一时不查,竟掉进了明军事先掩盖好的壕沟里,当即惨叫声不断。
卫内的明军换下了火枪,弓箭却又几百几十支的射了出来,一时间老回回‘大军’受挫。
老回回大怒,“上,再上五百人,哪个先冲入卫内,这里头的美娇娘老子先赏他两个!”
又有五百条汉子红着眼睛呼啸着冲了上去,有几人拼了命冲到了河边,急急向下一跳,却是又中了个计,河里早就插满了木制的长矛,一根根削得尖尖的,密密麻麻**了河底泥里头不露头,你要是不下河去根本看不出来。
顿时老回回的‘大军’又损失了数人。
不得以,那些青壮又冒着箭雨枪林跑了回来,再拿了几把不知哪弄来的梯子急急忙忙又冒死冲了上去。
第一百零五章 千骑卷平冈!
农民军强攻了小半个时辰,平白死伤了数百人,却是攻不进去,老回回急的大怒,他虽“拥兵数万”,然而大多数均是老弱,只有这些壮丁才是他的真正实力,烧杀抢掠靠的可不就是这些人嘛,可禁不起每天几百人的损失。
他强忍住不舍,“上,两千人全他妈给我上,给老子把这的守军给我全他妈剁碎了喂狗!”
周遇吉面无表情地望着密密麻麻一涌而来的人流,他手下的四百多儿郎也在紧张得擦拭着各自的弓箭刀枪,贼军从周围的树林里头做出了强攻之用的巨大木梯,可以直接越过护城河直立墙头。这才是真正大战时刻,他们用不停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每当抬起头来望着神色不变的周遇吉,他们的紧张才会稍微减缓一些,将……自古便是兵之魂也!
“贼军上来了,举枪!”周遇吉大呼一声,“今日乃是我等为国效死之时,有敢言退者,斩!”
众军心中凛然,当即人人心生豪壮意,畏惧怕死之感便退去大半,军令下,便是死令,有敢违者……便是主将死了,或是你铁了心不顾全族性命要反,否则朝廷也不会放过你!这便是治军的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