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多说几句,冯云初却忽然揉了揉太阳穴,面色疲倦,道:“阿萝,我有些累了,想上床歇息。要不,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阿萝见冯云初果然有些疲倦的样子,忙从坐着的蒲团上爬起来,道:“那三姐你好好歇息,我先回去了。”
然而,阿萝回房以后始终有些担心。总觉得是一条生命,既然被她碰见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吧?
方才是受了惊吓,这会儿缓过神来也没那么害怕了。于是,趁着天色幽黑,所有人都睡着了的时候,阿萝偷偷出了门。
摸黑跑到山上,那人果然还在树丛里躺着,并没有人将他救下山去。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慢慢地向那人挪了过去。待蹲下身子,这才颤着手向那人的鼻息叹去。
一连串动作做下来,因为害怕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直到感觉到微弱的鼻息,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何把人搬下山却成了个大问题。
阿萝年纪小,只得十二岁。而那人看起来也是二十好几的样子,人高马大,实在不是容易搬得动的。
不过,既然决定了救他,就没有放弃的道理。搬不动就只好用拖的,从后山下到寺里,短短半刻钟的路程,生生花了个把时辰才把人拖了回去,染了血的衣裳也被拖得东一块西一块,破破烂烂。
因着不敢让三姐知道,怕她骂自己多管闲事,阿萝便只能把人藏在了自己屋里。偷偷向寺里的小师傅要了治伤的药,又哄着冯云初说自己生病要熬药来吃,实际上熬来的药全都喂了她救回来的人。
偶尔冯云初会来看她,她又得费力把人藏进床底,待她走后,又把人搬回床上。
如此折腾了小半个月,阿萝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只是,这半个月来,无论她怎么悉心照料,这个被她救回来的人始终没有醒来。好在身上的伤都渐渐地结了疤,唯独手上那道疤分外醒目,又深又长,以后即使好了恐怕也会留下疤痕。好在是个男人,若是个姑娘家,留下那么深一道疤,想来是没法儿活了。
也许是人各有命吧,她救过了,他不好也没有办法。老天爷不会怪她见死不救的。
老实说,当初她救他时,心里还存了别的心思。她其实看出这人穿得不错,身上穿的都是极好的料子,或许是个有钱人。她救了他的命,问他讨要点辛苦钱,想来也是会给的吧?
这些年来,她一直受冯云初照顾,接受着她的施舍,她嘴上虽然没有拒绝,心里却不好受,心想,若她能有点私房钱,也不至于太寄人篱下。
可惜的是,这人一直没能醒过来,没有办法问他讨要辛苦钱。而且,翻遍他的全身,除了一块看起来还挺值钱的玉佩,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哦,还有一张女子用的手绢,想来是哪个红颜知己送的吧。
阿萝也不是纯粹的好心之人,她现在面临困难需要帮助,她觉得自己救了人,拿一点报酬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于是,临走前,她心安理得地拿走了那人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并且给他留了信,写下自己救人拿钱之类,以示自己的行为合乎礼仪道德。
原本想着此事就这般结束了,却不成想就是因着这随手顺来的玉佩将她的整个人生彻底地颠覆。
命运之轮开始转动,是在她十六岁那年。
那年,春暖花开,冯家园子里的那些花亦开得十分好。只是,阿萝每日待在檀院不得外出,并没有眼福去欣赏那些盛开的美丽的花朵。她知道那些花开得好,也是听冯云初说的。
这日,冯云初从院子里折了几枝花过来,让画竹插在院子里,给凄清的檀院也添了一抹春色。只是,久未被打理的檀院实在太荒凉,那几枝花儿插上去反倒有些扎眼,怎么看怎么不搭。阿萝瞧着,心中不免有些凄凉。
彼时,冯云初已经十七岁,早已长成了美丽端庄、玲珑剔透的大姑娘。只一眼,她便觉出了阿萝的不开心。
“阿萝,我知你也想去外面走走。只是,这几日父亲在家,我实在没办法带你出去。过两日,待父亲去了荆州,我便陪你去园子里赏花,你觉着如何?”
阿萝自然是想的。听了冯云初的话,总算换上了美丽的心情。在檀院待得太久,她真的太渴望外面的世界,即使只是去园子里走走,对她而言,也仿似天堂。
而这番出去,正好铸就了她的一段姻缘。彼时,她是满心欢喜,最后既爱又恨,到头来却只能怪命运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funny童鞋提了一个宝贵的意见,让俺把不重要的地方略写,俺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如果不是很重要就一笔带过了……
当然,青禾笔力有限,估计还是会有很多地方处理不好,希望各位小天使们多多包涵O(∩_∩)O
好哒,不多说了,老规矩吆喝一声:求抱!求收藏!求评论!!!~(≧▽≦)~(还有俺的存稿文请小天使们不要大意地收了俺吧(>^ω^<)
☆、前世(3)
和司马执的重逢,正是因着那块被阿萝拿走的玉佩。
事实上,那是一块代表着司马执身份的玉佩,上面刻着神武二字。只是,那时候的阿萝年纪太小,且又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认识也是可以理解的。
原本,她是打算偷偷从檀院跑出去,把那块玉佩当掉留做私房钱的,就是因为神武二字,整个衢州城的当铺竟没有一家敢收。甚至于,她去当玉佩的时候,每个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