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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就这样呢,做个富二代还受不了这点挖苦。”邯潭把茶杯搁在桌面,双手抱臂瞥他:“所以可别再说了,你自己别闹笑话给人看就谢天谢地了。”
“我这次来,不仅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邯潭从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推到他面前:“喏。这是你未婚夫的资料,拆开看看。”
邯知无动于衷,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要。没长眼睛。我不结婚。”
“你以为你是谁,那么大脸子说不结就不结。这些年家里人觉得对你有亏欠,不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邯潭循循善诱:“这次可没有人从中作梗啊,白纸黑字的正式通知。邯知啊,96%的匹配值,这是你命中注定的老婆,老天都看不下去亲自把他送到你面前了。”
“再说按照规定,就算你不愿意结婚,也得一起渡过三个月的磨合期。有信息素作用,也许没过两天你就改变注意了。”
“还有,”邯潭一顿,礼貌微笑:“再在我面前摆架子试试,大嘴巴子抽你。”
邯知:“。。。。。。。。。”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邯知败下阵来,妥协道:“好吧,结婚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可以先熟悉一下未来三个月的舍友。”
“见过照片。”邯潭打了个响指:“别的不说,姐给你打包票,绝对大美人。说不定三个月内你就把他标记了呢。”
这话有点太过了,邯知抓狂:“我不是那种人!管不住自己嘴巴的Alpha和狗有什么区别!”
邯潭点了点桌面,嘲讽道:“活到这么大连Omega的手都没牵过,我也不知道你和狗有什么区别。”
邯知:“。。。。。。算了,说不过你。”
他拆开档案袋,把里面一叠纸拿出来了:“这么多,都写什么了啊。”
然而一看,只有最上面的一张是个人资料,后面都是信息匹配系统要求填写提交的表格,一股新鲜的印刷油墨味,邯知一看那个盖章就深感晦气,捏着角扔旁边去了。
那张资料上只有寥寥几行,除了姓名、年龄等基本信息,其他的可以说和没写没什么区别,过往教育经历和工作经验都是空白。右上角是一张两寸照片,一个青年面向镜头,确实是面容姣好,朱唇玉面。
邯知的目光移到家庭状况那一栏,顿了顿。
“我打听过了,这个Omega是孤儿,从小在军研处长大,事关机密,所以可公开的信息比较少。”邯潭凑过来一起看:“Omega不参与前线战事,他是作为后勤人员协助行动,一个月前刚刚退役,只是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邯潭推了推邯知,严肃道:“医院地址发给你,你得去看他。对人家好一点,别空手上门,见到人要微笑打招呼,也不要热情得太油腻。”
“。。。。。。”邯知:“谢谢,我只是不想结婚,别把我说得像走路会左脚踩右脚平地摔的傻子一样。”
邯潭反唇相讥:“你不是吗?与Omega的相处经验为零,别一上来就邀请人家钓鱼跑步,跟有病似的。总之别搞砸了,否则你等着家庭聚餐大家一个个把你批判得体无完肤吧。”
“我得回去开会了,跟你讲话真是浪费时间。”邯潭收拾好东西,戴上墨镜,红唇白齿,摇身一变成人前一丝不苟的精英Alpha模样,手指了指茶叶:“另外,你口味怎么和老辈子一样,下次别给我倒这个。我的生活已经够苦了,承受不起。”
邯潭赶时间,劈里啪啦倒豆子似地讲完一大堆,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空气中安静片刻,她又忽然收敛了脸上所有神情,把戴好的墨镜半推在鼻梁,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邯知,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婚事很重要。”
她说完就走了,门潇洒关合。邯知原地沉默半晌,赌气一般一口气把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都喝了,然后愤愤地倒掉茶渣:没品的家伙,知道这茶叶有多贵多难买吗!
*
好,很好。
鲜花,果篮,礼品,一应俱全,邯知准备相当充分,市面上的应季水果挑最新鲜的,花束柔软如婴儿脸颊,还滚着剔透的露珠。
按照地址,他的这位未婚夫在医院第九层,一个单人病房里。
邯知穿着很随性,一套休闲运动装背了个斜挎包就过来了,站在电梯里等待楼层缓慢上升,扭曲的金属屏幕反射出他的脸,心里暗自期待Omega看到他以后能表达出同样的不愿意结婚的意图。
那么,平安渡过三个月后,邯知就可以继续做单身Alpha了!
“叮咚”一身,电梯到达,九层十分安静,安排的大多是身份特殊且需要静养的病人,因此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嘈杂声音。四周的墙上贴着标语,搞得邯知也开始紧张不安起来了。
转个弯,就到了907病房。房门半掩着,没有彻底关上。
邯知敲了敲门,感觉自己喉咙发紧,脑海中飞速回忆巧妙吓退相亲对象的九九八十一妙计,比如暗示自己是巨婴,刷牙不会自己挤牙膏,下雨了不知道往家跑,还天天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请进。”
声音很好听,如同流经山谷的清澈溪水,和照片上的天使长相完美适配。
他的未婚夫——那个叫问自闲的Omega正坐在床上,头上缠着层层纱布,手臂打了石膏,确实是久卧病床的脆弱模样。那张清瘦的脸抬起,有如繁星的漆黑眼睛看他,露出一点苍白的笑意。
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
邯知想好的所有开场白都卡壳了,咳了一声,干巴巴地说:“你好,我是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