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听得目瞪口呆,就连阿旺也针线一顿,险些儿扎到手。这四字口诀,简单易懂,一听就明,四儿是进了学堂有三两年而听得懂,阿旺是品尽人情冷暖过早成熟听得懂。
好一会,四儿才从发懵中反应过来,上下打量好儿,一副若有所思地探询表情,“好儿,这是谁教你的?还是打哪听来的?”
这可跟夫子教导的太不一样了,夫子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考取功名,才能报效朝廷,只要有功名,富贵如云来。
不过,这最后一句“专一爱家”,是指什么?
饶是阿旺和好儿共处这么久,知道她年纪小小其实挺有想法、主意,此时也忍不住惊异和好奇。
“是我偶然从一本书上看来的。”好儿回答。
“那本书呢?叫什么?让我看看。”四儿忙说道。
好儿撇撇嘴道:“那些书都被我叔伯拿走了,我不认得书面上的字,但我听大人说过,叫什么孤本藏本的。”
四儿奇道:“那你怎么认得书里的字?”
“我不认得啊,这是我娘念了,我觉得好玩,就记住了。”好儿回答得自然而又滴水不漏。
四儿嘀咕道:“好儿你念的这几句话,好像跟夫子教的不一样。”
好儿装作没听见。
这时代士农工商,虽是这样说,有多少官宦人家不是明里暗里地经商,不然光靠那些田地庄子的收入,哪能承得起奢侈的消费?再说商人,地位排最末,但他们有大把钱财进账,生活无忧,不少事情用银子就可以搞定。唯有农民,靠天吃饭,还要担负颇重的苛捐杂税,遇天灾,没收成,被迫变卖土地房子,沦为佃农甚至卖身做下人,看似地位排第二,实则是过得最穷困最受压制的群体。
待烧好暖水,四儿果真挽袖子洗碗筷,小树摸了摸洗过的碗,不油腻,挺干净。四儿挑挑眉,“可别小看我,我没念学之前,喂鸡烧火割喂猪草都没少干,后来念学了,家里不让我干了,我才少干了许多。”
阿旺刚好抱着缝补好的衣服出来,听到这话,不禁看了看四儿那白净微胖的脸,心里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阿旺洗衣服,四儿就在旁边跟他唠嗑,六儿想拉小树去玩,小树却叫好儿教他写字,六儿只好跟着一起,用树枝在地上写字。好儿瞭眼六儿,嘴角翘了翘。
“阿旺,今年你确定上学吗?”四儿问道,同时侧头往那边的几个小娃儿看了看。
“我娘说了,今年我和小树都念学去。”说到去学堂,阿旺脸上露出笑意。
“那你进学堂后,可就成我学弟了。”四儿带着几分得意。
好儿脆脆的声音传过来:“四儿,我哥哥绝顶聪明,刻苦努力,一年时间,一定可以跟你一个班。”
作者的话:吃饭那个,是我亲身经历,在一亲戚家吃,现在我还记得,那顿饭我吃个半饱,回到家让我妈给我下面条34 庙会四儿临走时,拉阿旺到一边私语了几句。
“阿旺,今天的事,他们都说好了,今天的事谁都不跟大人说。”
四儿兄弟回去后,好儿就追问阿旺和小树,阿旺仍坚持说是摔跤,小树就忍不住说出了实情。阿旺有些生气地瞪了瞪小树。
“妹妹,小事一桩,顶多以后咱少去村里玩。”阿旺风轻云淡地说道。
小树忿忿道:“我不喜欢他们。”说完又补上一句,“除了四儿和六儿。”
好儿点点头,一群小毛头,为芝麻小事干架,要不了多长时间,又会玩到一块去。从小树的叙述中看,也就那个叫吉福的娃儿,估计在家被娇惯了,那些话如果没大人在旁说,小娃儿又怎么能说得出乱七八糟的话?
吉福是小货郎家的二孙子,他娘是小货郎家的大儿媳,也就是那天她和娘去常家借剪子和尺,在村头遇到的其中那个穿金戴银的,叫张华的妇人。
好儿脑海浮现那妇人的脸孔和表情,心说还真是有啥娘就教啥样儿,以后尽量不跟吉福那孩纸接触就是了。
“哥哥,小树,别管旁人说什么,我们只要把日子过好了,他们爱咋咋说。”好儿慢慢地说道,把那次张华的话和态度给道来,“这事情,我觉得还是让娘知道的好,吉福的娘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让咱娘知道这事,心里好有个底儿。”
阿旺和小树听了很是生气,一致认为小货郎家大的小的就没个好人,都是嘴巴阴毒没口德的。阿旺握紧拳头道:“我一定要好好读书,为娘,为咱家争个功名回来,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向我们摇尾巴!”
小树忽然眼睛亮亮地看着阿旺,豪气干云道:“哥哥,你考武状元吧!我来考文状元!”
阿旺一怔,好儿看着小哥俩,拍着小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