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各个店铺都要进行一次大盘算。好儿给自家的各处店铺立下规定,年二十六那天为盘算总账日。各处店铺的账房先生,要在当天完成库存及账面清算,在年二十七这天将账本送来给东家过目。至于彭城的巧味道酱泡菜铺子,因路途较远,好儿将之推延至年后再亲自去盘算,关福只需报来每月销售额即可。
好儿家先后开的三家酱泡菜铺子,蔬菜超市两家,一家火锅烧烤城冰饮麻辣汤店,迄今为止生意都很好。
一番详细清算下来,扣除成本等各种开支,五家店铺今年的净赚额合计为一万九千九百七十三两八钱。
这个数字令一家都兴奋得笑不拢嘴,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又看,温氏更是轻手抚上数字,叹道:“咱们家竟然有这么多钱了。想想以前……哎!”
小树用眼睛丈量着温氏的起居室,在脑子里想象着,天真地道:“娘,这么多银子,是不是能把这间起居室堆满了?”
温氏笑道:“哪能堆满?再多出个几十万两差不多吧。”
几十万两!小树的大眼睛睁得更大更圆了,一副无法想象的夸张表情,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温氏搂过小树,揉揉他越来越圆润软乎的脸蛋,对三兄妹道:“能挣现在这个钱,娘已经心满意足了。那些个几十万,娘不贪想,你们也不要贪想。咱们一家踏实、心安地过小日子,那些富贵人家也不如咱们来得自在。”
小树忙道:“娘,咱们不贪想不行啊,我和哥哥将来还要当大官,保护娘和妹妹呢。”
温氏看着阿旺小树俩,柔慈一笑,“娘送你们去读书,可不是为了指望你们当什么官。娘送你们去读书,是为了让你们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做官与否,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堂堂正正抬头做人,不让人敢轻易小瞧你们。”
温氏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再者她曾经历大起大落,很多东西看得清淡,一家平安健康即是福。
“娘,您的教诲,我和小树一生都会牢记在心!”
温氏无争求的话,反而更激起阿旺、小树上进奋斗的心。在阿旺看来,娘的话固然是对的,他们也会遵循娘的话去做人。但是,曾经的流浪颠沛生涯,让他们见到太多的世情无常与冷暖,如果读书不为去做官,学识再丰富又能如何?一个小小县令就能把人压死,而今家中开铺经商,如果没有一点背景,不说继续做大,想要一直保持现状无事,都难以做到。
阿旺与好儿互换一个眼神,兄妹俩彼此明白心中所想是一致,眼中都含了一丝会心的笑意。
除了蔬菜超市会继续开到年二十九或三十,其他店铺都在年二十六七歇业过年。
今年销售更胜去年,好儿家对员工也不吝啬。在去年封大红包发年货的基础上,今年多发第十三个月的月钱。并宣布说,今年起,以后每年都会多发一个月工钱。
大伙儿听到这个消息异常高兴,这等于是说,他们白拿一个月的银钱!
就连那些掌柜和账房,也都倍感意外惊喜,他们之前在别处做活,也认识不少同行,从未听闻哪家会多给一个月工钱的。温家如此行事大方,可谓开了一个先例。
此外,今年年货的分量也比去年增加不少,每一种都是这些伙计家里吃不起的好东西,其中更添加了有钱人家才吃得起的桂圆。这桂圆,就连做掌柜和账房的,也只是偶尔为之,买上一两次。
这些干货林林总总归类起来有八种之多,全都装在一个大礼盒内的小分格。虽然每一种分量不多,却足以让在温家店铺干活的所有人,心中激动又感动。
温家的仁厚,换来了这些人的忠心耿耿和死心塌地。
关福带着女儿在年二十七回来,领了工钱红包及年货后,因与常乐久未见,在县城特意逗留一晚,与常乐小酒畅谈至深夜。第二天方带着女儿及年货赶回北河村过年。
养猪场今年没猪宰杀,温家小院一直在养的却可以杀年猪了。依然叫肥老八来杀年猪,卖两头,留下两头,给养猪场的工人每人分发十二斤猪肉,另封一个大红包,里装一百二十八文,寓意发的好兆头。再给那些个短工每人分发五斤猪肉,红包五十八文。作坊里的村妇们,也给每人分发八斤猪肉,红包八十八文。剩下的猪肉骨头等,留自家及长工们吃。
私底下,温氏给常四婶多加了一个三百文红包,给林大梅和陈小凤二人各加一个二百文红包。陈小凤把红包拿在手捂了一会,又交回给温氏,让温氏依旧替她保管着。
而徐大才,也在领到红包时,二话不说地又放回去,让温氏把红包跟之前余留的工钱一起保管存着。
好儿不禁在心里叹气,挣到钱却不敢放自家,这叫什么日子呀?徐大才陈小凤一家,何时才能分出来过?
今年好儿家照旧给常乐封了个厚重红包,内装三十两银子。常乐执意不肯收。好儿见如此,一本正经道:“乐叔叔,你不收下,我没法跟你谈正经事啊。”
常乐也道:“谈正事归谈正事,红包归红包,总之我不接受。”
“那要是开一家干货铺,你来入伙做股东,乐叔叔你接受吗?”。好儿含笑问道。
常乐顿时一怔,开干货铺,入伙?
好儿道:“乐叔叔,我先问你,上次你和陈有平去北封县,有没有留意那边的干货铺子?”
常乐点头,他以前就是做干货生意的,看到干货自然而然就会去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