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你是怎么做到的?建造这样一座庄园,耗资巨大吧?”好儿又问道。
“嗯,这是由两个庄子合并而成。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隔邻的庄子。我一直羡慕这庄的主人,因为这里有一个大湖,而我的田庄没有。
也是我运气好,这庄子数年前曾出过命案,去年又闹出第二桩命案,庄子的主人觉得很不吉利,有意转让,我便压价买下来。
在彤台寺时,有一个藏书库,里面包罗万象,我曾翻阅过一些风水卦学书籍,又去信请教师父,更改了这庄子的布局,之后把两个庄子合并,进行全新建造。那些枫树,是从其他地方挖掘而来,刚才走过的彩色小石头,是从邻国购买所得。”
好儿犹疑道:“来去,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京城寸土寸金,哪怕一座狭小院子,卖价也过千两银子,若是位于市中心地带,没有两三千甭想买。来去既然不受待见,又是庶子,王府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大手笔给他花销。
眼下这个庄园,好儿估计恐不下于万两白银。
来去微笑道:“好儿,你别担心,这都是我和来往挣来的钱,建造起来的。这里花的每一个铜板,都与王府无关。”
“在王府,嫡庶之分有严格等级对待,嫡出子女,每月月银二十两,庶出子女每月十两。我若靠那点子钱,只怕又要重返儿时的黑暗生涯。”
来去放开好儿的手,与她并肩同行,徐徐道来这几年的经历。
“我在彤台寺七年,王府从来没有过一封信,更没有人来探望过我。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是因为什么事而接我回去?等待我的,又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不知为何,当马车愈近京城,我内心消失多年的梦魇,突然跳出来跟我叫嚣。幸好有来往陪在身边,为我诵心经,帮我驱除内心的恐惧。”
☆、200真相
“回到王府,我才知道,是老太夫人病危,按照皇家规定,所有晚辈必须在场送行,谓之子孙齐全,老太夫人风光飞仙,自会庇荫延绵子孙后代。”
来去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那位老太夫人,眼中只有嫡出子孙,其他庶出者,那都是“难登大雅之堂”。他从未得到过老太夫人的正眼,也就说不上什么感情亲情和难过。
送行老太夫人后,瑞宁王爷得皇上恩准,回府宣布退让瑞宁王之位,由嫡长子卢世华世袭。这样一来,其他的庶子就得搬出王府,另起府邸居住。来去与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实在是没有丝毫的感情,那些兄弟姐妹,也打心眼里瞧不起来去。
“我并不在乎他们怎样看我,议论我。庶子们搬离王府,每人得到一笔安抚费三千两,主要是用来购买居所,添置家具。接下来,是摊分产业。我并不知道王府有多少产业,都有些什么。最后我分到距京城两百多里外的一处乡间庄子,比你家在文秀镇的庄子还要小一些。以及现银四百两。”
好儿听得诧异不已,瑞宁王府人多,开支庞大,按说产业绝不会少,不然单单以王爷俸禄,只怕早已闹翻天。瑞宁王共有五个儿子,其中嫡出两个,庶出三个,来去是最小的。哪怕嫡出两个占大头,也不该就只得一个偏远的小庄子,并四百两银子呀。
心里这样想着,好儿没有问出来,深深地为来去的过往叹息。她更想知道的,是来去以什么方式来巨额银子购置产业。
怎知来去却对她道:“好儿,接下来,我要回答你的提问了。好儿,你能否答应我,不生我的气?”
好儿不禁笑道:“好好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就算是意见不同,我也不会同你吵架的。”
“好儿,你先答应我好不好?我怕你一会听了,要和我绝交。”来去不安地说道。
来去的表情很严肃,好儿敛了笑容,道:“只要你不是去杀人放火抢劫,我不会和你绝交。”
“不是不是,好儿,你放心,那些事我是不会去做的。”来去摇头,揣着忐忑不安说起之后的经历。
“我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在靠城西边买了一座两进宅院搬进去住。又多方打听,总算打听到奶娘的下落,便接了她来我新买的宅子,当娘亲一般敬爱照顾。买了宅子,家具及几个下人,我手头已不剩多少钱。我总不能坐吃山空,便和来往跟奶娘商量,做些什么买卖好。”
来去和来往一直在山上寺里生活,虽时有下山机会购物,但每次都是买好了就匆匆回寺。直到遇上好儿,成为朋友,得知好儿小小年纪就想法子赚钱,来去在佩服的同时,也想起近年来不断从内心冒出的一些疑点。
也不知是受好儿的启发,还是内心有个声音在鼓励他,后来再跟随师兄们下山买东西,他就会暗留心眼,观察大街小巷的买卖和行业,有空的时候,还悄悄地拉上来往溜下山,到街上到处行走察看,遇不懂的,就不耻下问,那些被问询到的伙计或店家,都会耐心地回答。因为,僧人在东唐的地位是很受人尊敬的。
“以前年纪太小,很多东西不懂去想。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跳出那些记忆,娘亲得病的那段日子,总是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渐渐长大一些后,我的脑子忽然跳出一个很可怕的念头。之后我开始在寺里的藏书库里找那些医学典籍来翻看。我每天都去看一些,对比着娘亲的病症。直到我翻看完两本关于一切病症及疑难杂症的医学书籍,我的心也越冰冷。但我还是怕自己搞错,寻了个机会,找二师兄私下里将我娘亲当年的病症细说,问询。二师兄是寺里医学最好的,他的回答,印证了我当初的可怕念头,那时起,我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如水。”
来去找到奶娘后,又让奶娘细细回忆当年情形。孰料奶娘竟对他说,她当年也有怀疑,只是人微言轻,又无证据,宗姨娘身后也没有什么背景靠山,她只能一味难过伤心。根据奶娘的回忆,来去更加证实了宗姨娘当年的患病,是被人为“患”上的。而奶娘认为,当时的林侧妃甚至瑞宁王妃,具有最大嫌疑。
“奶娘告诉我,我娘亲因无背景靠山,又是人送瑞宁王爷做妾的,因此在王府里一向寡言少语,除了自己的院子,极少去别的姨娘那串门。争宠之事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