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家宾馆年头不短了,从当初成立到现在,有二十多年的光景,只可惜,随着福南区越来越落后,这里的客流也越来越少,经营就显得举步维艰。最后的时候,经理没办法了,干脆把宾馆里的客房都出租了,给一些人做单身宿舍,好好的宾馆成了公寓。
谁知道,即使宾馆变公寓,也没有让它的情况好多少,一年下来,只能收个十几万的房租钱,除了人员开资和水电费,基本还要倒搭,生意终于做不下去了。宾馆经理也是无可奈何。这才在电台做了个广告,决定把宾馆整体出租出去,或者卖掉,长痛不如短痛,这也是壮士断腕之举。
不过林成功在车里听到这条广告,眼睛突然变亮了。亮得像两盏灯泡。他的奥迪车在大街中央来了个急刹车,刹车的同时飘移掉头,接着速度也陡然加快,疾驰福南区如家宾馆。
当林成功的车停在如家宾馆楼下时,天已经渐渐黑下来,林成功走出车,抬起头一看,好家伙,这还是宾馆吗?牌子都掉色掉得看不清了。本来金色的玻璃大门,也黯淡无光,玻璃上也全是裂纹。这玻璃挺贵的,宾馆换不起了。
走进宾馆大门,里面的大厅里更暗,宾馆也不点什么灯,只有天花板上还有两盏节能灯亮着,照得人脸发蓝,像活鬼似地。宾馆的大厅一定有前台的,前台是纯松木打造的,不过时间太长了。上面磨得油光程亮,后面坐个服务员,四十多岁的大婶级服务员,根本不抬头,在专心地织毛衣。
“咳。”林成功走到前台,还咳了两声。
没想到,大婶服务员还是没理他,手上织毛衣织得很快很熟练,毛衣织得跟毛裤似的。这才九月初。她织毛衣给鬼穿吗?
“咳咳。喂……喂喂……小姐……不是。女士……咳。大婶……”林成功喊里面那位服务员。一声比一声大。
人家大婶服务员还是没理他。只顾着专心织毛衣还是毛裤地。林成功无语了。没想到这宾馆穷成这样。请个前台服务员还是聋子。
“什么地方啊。经理……经理……有人吗?有有有。人人人。吗吗吗?”林成功报怨两句。干脆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咣啷!”突然。一把房门钥匙被扔在前台上。那位大婶服务员仍然没抬头。“308。一个小时五块钱。一天三十。一个月四百。不用身份证。随便带小姐。”大婶像背课文似地。非常流利。
“嗯?”林成功愣住了。瞪着前台上那把钥匙。“你不是聋子?”
“说什么呢?谁告诉你我是聋子。你才是聋子呢?你们全家都是聋子!”大婶服务员终于抬头了。狠狠地白了林成功一眼。
“好吧,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们经理呢?让他出来见我。”林成功郁闷地扶着前台,看来这宾馆不黄是真不行了。
“什么经理?你不住房间?”大婶服务员闻言呆了呆。
“住你这里?我非得什么病不可。少废话,赶紧叫你们经理出来,我有生意和他谈。”林成功现在已经很好耐心了,倒退两个月,别说这小地方,紫荆花宾馆那是四星级的,总经理还要向林成功行礼。
“谈什么生意?”大婶服务员总算是把她的宝贝毛衣放下来,然后站起身,很不耐烦地问林成功。
“什么生意你能做主吗?”林成功连看都不愿意看她。
“我就是经理。”
“你是经理我也……啊?你是经理?”林成功的下巴差点砸到地板下,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在怀疑这位大婶服务员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我就是经理啊,我叫姜淑兰。78年参加工作,80年到市供销社,88年到市商业局,94年函授进修,哦,对了,我是大学文凭,98年调到这里做经理,一直到现在,要不要看看宾馆的营业执照?”好家伙,这位亲爱的大婶把自己的简历都说了一遍。
“行了行了!”林成功急忙挥手打断她的话,要不然她保不齐能把自己地家谱都背下来,“我相信你是经理了,不过……姓姜是以?姜经理,你怎么在前台这里坐着?”
“经理就不能在这里坐着吗?***,上个月前台服务员死了,又招不到人,我就来这里顶班呗!”姜淑兰丝毫不以为忤。
“前台服务员死了?唉,人生无常啊!”想到一个花季少女,最起码也是漂亮少妇就这么死了,林成功还叹了口气。
“没事,是喜丧,她终年8岁,脑血栓死的。”
“卟咚!”林成功一时没站住脚,差点瘫在前台上。
这是一个多么有个性地宾馆,它要是不黄,林成功宁可去自杀,那也太没天理了。林成功勉强稳住身子,挤出一丝笑容。
“姜经理,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这家宾馆的事,我听到你在市交通之声电台播的广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