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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我们走吧。”
柳晟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回走,健步如飞,一点不像不认识路的样子,留在原地的谢宸低头怔愣的看着自己被挣开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好一会儿才收回手,跟上了柳晟。
一路无言到宴会门口,两人分开入席,柳晟依旧坐在最末端的位置,谢宸坐在高一阶的皇子席位处。
太子人在战场,所以谢宸对面的座位空了出来,再高一阶就是皇上和皇后的席位。
突然一道尖锐高傲的声音从龙椅侧后方传来:“皇上驾到!”
乐师们停下手中动作,舞女们也停下舞姿,井然有序的退出大殿,方才还在寒暄的一众大臣纷纷停止话题,侧目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一时间大殿内只剩下未绝的丝竹声和王公公的声音幽幽回荡着。
随着王公公晃动的拂尘,一身常服的谢兆携着同样一身常服的皇后郑氏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谢兆眉目含情,皇后柔情似水,柳晟远远看着,只觉得是一对恩爱的寻常夫妻,和他们身后的那两把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两把椅子格格不入。
众人起身,向坐上之人行礼问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兆站在台上,嘴角含笑道:“众爱卿平身,都坐吧。”随即牵着皇后入座。
入座后,台下的谢宸起身走到中间,毕恭毕敬的朝坐上行礼,“儿臣向父皇、母后问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愿父皇母后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好孩子,快起来。”郑禾起身走下台阶亲手将谢宸扶了起来,谢兆也欣慰的看着谢宸道:“宸儿真是长大了,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你母后宫中爬树掏鸟蛋下河抓乌龟,整日里闹得鸡犬不宁,可把你母后给担心坏了,现在真是稳重了。”
原来素日稳重的谢宸小时候这么调皮,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满脸脏污的小孩爬上假山,站在最高处眺望的远方,柳晟脑子里实时更新着画面,坐在台下听着不自觉的咧嘴笑出了声。
郑禾走回到台上坐下,笑着看向谢兆,看似责怪道:“宸儿都多大了,你还提小时候的事。”
“哈哈哈,你倒是偏向他。”谢兆拍了拍郑禾的手,朝下面道:“今日是冬日宴,各位爱卿尽兴即可,不必太拘谨。”
话毕,大殿内丝竹声重新响起,舞女们井然有序的再次走上圆台献舞。
台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边观赏着台上舞女们的曼妙的舞姿,一边端着酒杯左右相互寒暄着,柳晟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手指摩挲着酒杯,目光灼灼的盯着圆台上的舞女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看似专注的在欣赏台上的美人,实则注意力全在对面纱帐中的女眷。
大殿内珠歌翠舞,推杯换盏,半炷香的时间下来,殿内气氛放松下来,有些官员已然喝高了,离开座位各自活动起来,只有少部分人还各怀心思的坐在原位,看着殿中人群欢动。
宴会另一端的红墙高瓦之上,三个黑衣少年在夜色中踏着屋檐疾行。
三道少年身影同时从屋檐翻身跳下,齐齐地落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其中一个束着高马尾的少年拍了拍手出声道:“就是这里了。”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份图纸,展开,上面是整个皇宫的简略分布图,谢宸将图纸递到另外两人面前,“我们现在在后宫上花园的南角,我们分头行动,云深你往上去,云间你往右去,其他的地方就交给我吧。”
谢恒在图上圈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图纸上方皇后的和安殿,一个是图纸右方的宫女院。
将手中图纸收起,三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带上面巾覆面,下一秒,三道黑影朝三个方向闪身而去。
今晚大部分的宫人和侍卫都被调到了宴会上,此刻的宫道上空无一人,只偶尔能见一些提着灯笼的三两宫人,谢恒避开宫人,沿着墙翻过三四座宫殿,来到一条荒凉的宫道,月光下的石砖落下奇怪的树影。
谢恒隔着院墙抬头,果然看见一颗秃头树,树的主干上的顶端被砍了下来,只剩一些周围的枝干,就主干的宽度看来,这棵树像是被拦腰斩断的,不过留下的部分也足以高过围墙。
谢恒向后退了两步,蓄力蹬上墙面借力,手撑在瓦上,一个侧翻身稳当的落在院子里,随即侧身闪到梧桐树粗大的树干后。
脚下的泥土散发着阵阵腐烂的味道,谢宸抬手捂住鼻子,侧头去看这个院子,院子里长满杂草,不远处的石桌和石凳上铺满了青苔,旁边的木头花架子倒了一半,还有一半已经破破烂烂,满是大大小小的洞口,靠着地底下早已腐烂的一部分在风吹日晒中支撑着。
院子不算大,放眼望去,比冷宫还荒凉破败,只有房子还勉强能看出有人打理过的样子。
确定四下无人看守之后,谢宸猫着身子缓缓从树后走出,往房子最右侧那扇冒着的黄光的窗子靠去。
偶尔跳动的烛光微弱的透过窗子,像是一位风中之烛的老人的呼吸,奄奄一息的缓慢呼吸着。
走的近了,谢恒听见里面竟有歌声传出,屋中人用甜美的声音唱着:
“笼中的鸟儿快长大,这里不是你的家;
笼中的鸟儿抬头看,高高的天空你的家;
笼中的鸟儿多吃饭,长好翅膀能飞翔;
笼中的鸟儿长大啦,打开笼子往外飞;
笼中的鸟儿刚展翅,一把刺刀斩双翅;
笼中的鸟儿血淋淋,再也无法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