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封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出神呢,被她这一声惊醒,急忙忙起身,也道一句“请”,二人先后出了存药堂。
等到酉时初,会有保管钥匙的小吏统一给太医院各房间上锁,不过医使居住的谨行所是不上锁的。
今天是第七天。
杜宣缘跟在张封业身后,还在琢磨事情,但还竖着一只耳朵确认前边的动静。
刚出宫门,张封业忽然停下,杜宣缘抬眼一瞟——这不巧了吗,跟张渥撞上了。
杜宣缘没有一点儿未曾知会对方父亲,就跟人一块去下馆子的自觉,落落大方地朝张渥行礼。
要她说,这父子俩的矛盾跟她也没关系,张封业请客吃饭不跟他亲爹说,关自己什么事?
等等,好像还是有点关系的。
杜宣缘忽然想起来,张渥前段时间还提过要收她做学生,这件事她当时没有一口回绝,现在还在“考虑期”内。
她下意识搓了搓手指,心想:有点难搞。
实话实说,杜宣缘对做人学生这件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张渥这老头对自己还不错,加上她现在一穷二白,确实缺那么些“启动资金”,不过杜宣缘是注定不会继承张渥的衣钵,她对学医没有一点儿兴趣。
这样想想似乎有点不地道……
杜宣缘摩挲着的双指有些用力,指尖发白。
就在此时,张渥居然越过那不跟他打招呼的儿子,对杜宣缘开口了。
只听他道:“仲因,我思来想去,你我之间理念不合,师生一事,恐生怨怼。”
这意思就是不打算收杜宣缘为学生了。
杜宣缘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张封业倒先开口了。
“哦豁。”专注于跟亲爹抬杠的张封业先冷笑道,“说收就收,说不收就不收啊?”
杜宣缘:……
搞得前些时候跑去跟张渥抗议收“陈仲因”做学生这件事的人不是你似的。
不过杜宣缘倒是莫名松了口气,她坦坦荡荡的对张渥再作揖以拜,随后面带笑意道:“谢院副厚爱,晚辈身处太医院,亦受院副熏陶,何挂心虚名乎?”
张渥的神色也轻松许多。
他没管自己那个叛逆期姗姗来迟的儿子,向杜宣缘虚行一礼,转身离开。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忽略这件事。
他们宾主尽欢地大快朵颐,张封业没叫上其他人,杜宣缘则是一向目的分明,今夜没有什么目标,她也没叫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