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的一声轻响,火光四溅,两个人已是同时飞身而起,在半空中利刃相接,白色的衣袂与黑色的袍边在空中飞舞,看似互补却永远也无法融合在一起。
一连三招,如果有明眼人一看,必定已看出戚无归和赫连勃的剑法系出同门,无论起剑还是挥剑的姿势都那么的相像,只不过这套剑法由戚无归使出来飘逸柔和,而赫连勃则略显刚硬霸气。
三招过后,两个人同时飘身落下,一时相望默默无言,这套剑法是戚无归父亲戚继宇的成名剑法,他们自小就一起习练的,那个时候戚继宇说过,希望他们长大后能以手中剑保卫武林,为武林除害。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吧,他们之间竟有一人成为了天下武林都急欲除之而后快的大祸害,戚无归心里泛起苦涩的悲哀,握紧手中剑,脚下这片黄土今日势必要染上鲜红的血,也许是赫连勃的也许是自己的……
然而不论结果如何,战斗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戚无归手腕一抖,秋水剑一声清脆的嗡鸣,在鸣声响起的瞬间他已轻盈跃起,剑光如虹,闪电般朝着赫连勃飞射而去——
辉煌的落日
“啊!”红刹女被暗藏内力的音律震倒在地,一口血染红了衣襟,她恶狠狠的抬起发红的眼瞪着手持紫箫的男人。
颜泽箫身上也有几道鞭伤,但他脸上仍淡漠如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红刹女,“你的内腑已被震伤,再打下去性命不保。”他一顿,语气微柔,“说吧,云绣在哪里?”
红刹女一手撑着地,一手仍紧紧的握着鞭子,带血的唇边含着冷笑,“我就是不告诉你。”这句话也就是默认苏云绣还在世。
颜泽箫眼露欣喜,“云绣果然没死对不对?”他急切的走近一步,“她在哪里?”
红刹女见他走近,眉间厉色一闪,鞭子一扬竟想偷袭,颜泽箫眼明手快的直接以左手接住鞭子,手心火辣辣的一阵痛楚,他却眼也不眨一下,就顺蹲下来,目光诚恳的盯着她含怨的眼,“让我见她一面,如果她要杀我,我绝不还手。”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五年了,他只是冷漠他并不坚强,如果再一直等下去,他也会崩溃的。
红刹女心里一震,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的伤痛,那种神情跟姐姐多么相像,饱受煎熬的相思之苦,每日每夜都不得解脱。
她知道姐姐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嘴里虽然不说,那是为了让自己放心,但心里依然念着他爱着他,否则不会再三的叮嘱她不要找颜泽箫报仇,这件事不是他的错。
她何尝不知道其实颜泽箫也是受害者,她只是不能原谅他让姐姐变成如今的模样,让姐姐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颜泽箫,如果我说姐姐已经瞎了,你会怎么办?”红刹女的冷笑已经变成凄笑,握着鞭子的手松开来,仿佛又看见姐姐被凳子绊倒后爬起来装作没事的样子。
瞎了?颜泽笑刹那间眼前也是一黑,心痛欲裂魂魄俱碎,摔下山崖她没死却再也看不见了吗?这几年来她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人照顾她?
一瞬间千万个念头充斥着头脑,昏眩不已,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陪她一双眼睛……”他缓缓的把手里从不离身的紫玉箫递过去,云绣曾遭受过的痛苦他甘心承受。
红刹女震惊的睁大眼,然后沉默了半晌,慢慢的接过紫玉箫,低低的问:“你真的不后悔?”不后悔为了姐姐而失去双眼,不后悔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思念的人?
失去光明的痛苦,她已经在姐姐身上充分的体验到,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叮叮!”一连串金属相碰的声音,黑蔷薇撒出的飞镖被荆橦的玄骨扇击落大半,却有一只穿透他的袖子,只差一毫就见了血。
黑蔷薇发钗凌乱,然而还笑的妩媚如花,“荆公子,看来你耍扇子的功夫退步了哪。”
荆橦本来鲜亮的黄衣上已有两三处破裂,沁出的血不是鲜红色,而是带点黑的暗红色,即使他的防御再如何紧密,仍然无法避过所有的暗器,此刻暗器上的毒侵入经脉,荆橦的防御已经不复之前的敏捷。
不过荆橦是那种即使刀剑加身也面不改色的人,况且他还没有失去还手之力,所有仍然可以摇着扇子笑的悠闲,如果不是衣衫稍显狼狈,肯定会让人以为他是在哪个红尘繁华之地品尝香酒美人。
“黑蔷薇姑娘,你手臂上的伤如果不包扎一下的话,可是会失血而亡的哦。”荆橦似乎非常好心的提醒她,凤眼里闪烁的却是警惕的光芒。
脸色已有几分发白的黑蔷薇自然也不会真的去包扎,即使那道被玄骨扇划出来的伤口血流不止,但她抬手整理鬓发的动作依然风姿妩媚,“荆公子,不如我们速战速决吧。”她身上的伤口不只一道,不赶快处理会死,而他中了毒,不尽快解毒的话也会死。
“正合我意。”荆橦话音未落,折扇一合已是快若奔雷的向红刹女直刺过去,这一刺拼尽了他所有的功力,人和扇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就像一只离弦的利剑,有风声轻微呼啸。
而黑蔷薇整理鬓发的手也顺势拔下头上的两支金钗,清喝一声,手腕一甩,两道金光快若流星的射向荆橦,一道直取喉咙一道直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