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眯眯的拍拍身边的椅子:“来,柳琴,坐下陪我说说话。”
柳琴从未见我主动与她说话过,一愣,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忙到我身边坐下了:“姑娘今天好兴致呀,想聊天儿吗?”
“是呀,柳琴你多大了呀。”
“我十九了。”
“呵呵,你可知我多大了?”
柳琴端详我半晌,开口道:“姑娘定不会超过十八岁。”
我喷血!柳琴你太奸诈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极棒。脸上不露声色:“哎呀,你猜的真准,我刚满十八。”你瞎我也瞎,看谁能瞎过谁!
“姑娘比我还小一岁呢。”说着捂嘴咯咯笑,小声银铃儿似的,样子极为动人。我心中不屑,你对我使什么媚啊,我又不是男的。
“你到这山中多久了。”
“嗯,有十一年了吧。”
我滴妈呀,可怜的娃,八岁就被卖到强盗窝里来了。我啧声:“那你岂不是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的。”
“是呀。”
“你见没见过一个满头捂着黑布的男人?”
“黑布?”柳琴不解。
“就是从上到下裹的一丝不露的一个人,声音还特沙哑难听。”
柳琴又笑了:“那是我家主子呀。”
哦?木乃伊原来就是这凤凰山的寨主啊,怪不得黄大仙那么听他的话。
“他人呢,他抓了我来,却也不来见我的?”
“姑娘莫急,主子这些日子有事,事办完了自会来看姑娘。”
“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
柳琴不笑就不会说话了,兀自咯个不停:“姑娘这说的哪儿话呀,我们主子可是个大好人,从来不会滥杀无辜的。”
我心说呸!你们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没杀人,福伯不是他杀的吗?福伯难道不是无辜?心里一阵气愤,嘴上便想挖苦他几句。
刚张嘴还未发一音,柳琴就截了我的话道:“姑娘会弹琴吗?”
我一愣,琴,电子琴算吗?只会弹出哆来米发索拉西。摇摇头:“弹棉花说不定能弹好,弹琴,不会。”
柳琴又笑了:“姑娘真会说笑,若姑娘不愿弹,那且让柳琴为你弹上一曲如何?”
我心道,还真是全能型人才,就来听听你弹的怎样。当下点头道:“弹吧,带耳朵听我还是会的。”
她一边娇笑,一边从柜子底里拿出一架长琴来,黑漆的面儿,七根弦,弦底刻着凤凰图案。放在矮几上,自己盘腿坐下,玉指动,琴音出。
那琴音,初听清新悦耳,时飞扬时欢快,如翠竹低语,又如小溪潺流,竟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一会儿工夫曲调一转,缓慢低沉的音律又出,时急促时悠长,仿佛置身茫茫林海,耳边一片松柏呼啸。我不禁闭上眼睛,完全沉浸在优美琴声中。
突然“嘣”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我忙睁开眼睛,柳琴的手放在琴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大门,我转过去一看,门口杵着一人,不是那裹尸木乃伊又是谁呢?
柳琴赶忙俯身行礼:“主子。。您回来了。”声调有些偏高,声音竟略带激动。木乃伊回来了你用得着那么高兴吗?
我不动不语,心中却有些不爽,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我接受音乐熏陶的时候来,你说你不是讨人嫌职业队的又是什么?
木乃伊手一挥:“你且退下。”还是嘶哑着嗓子,难听至极。
柳琴起身,一双媚眼竟一瞬不瞬的盯着木乃伊,脸颊飞起两片红云。那样儿,不像是看见了主子,倒像是看见了情郎
我偷笑,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我肯定这柳琴对她的主子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个天天穿着裹尸布的木乃伊,还有副那么难听的嗓子。长了张狐狸脸,却是个傻女人。
心里暗笑,脸上便也带了几分松快。柳琴出去了,我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呵欠,伸伸懒腰道:“该睡午觉了。”
木乃伊也不在意,径直在我身旁椅子坐下,手中把玩着几上的棋子儿。我扫了一眼他的手指,竟是修长白皙的,骨节匀称,指甲干净,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却不知那裹尸布后面到底长了张什么样的脸。
见他旁若无人的模样,心中有气,便又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我要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