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妾如今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宗妇,自高。祖皇帝建国以来,便没有女子执掌兵权的先例,此前陛下重用苏荷,已是逾越礼制。”
苏荷回道。
“皇祖辈的平阳昭大长公主。”
李怏一本正经的说道,“便是她率领大军主导了长安之战,助高祖夺得天下。”
“再者,而今国难之际,还谈什么礼制呢。”
李怏又道。
苏荷抬头,“苏荷,不愿做平阳昭公主。”
李怏愣住,心中十分不悦,甚至有些后悔提到平阳昭公主,因为苏荷借着平阳昭公主,向李怏提出了,他所不愿意答应的条件。
平阳昭公主在替父亲夺取天下后,并没有和其他兄弟一样,按功劳获得同等的封赏,而是与普通妇人一般,消失在了历史中,余生再无记载,直到死时,才再次被人忆起,唯一不同的是,便是再死后,以军礼下葬,并获得了只有男子才有的谥号。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人死后获得的东西,不过是几年十几年就会忘记的哀荣,并且她的子孙也并没有因为这份哀荣而获得什么,
这是制度的不公平,战乱时,女子可以打破所谓的规矩,和男人一样,为国为家,奉献血汗,乃至生命,可到了太平时,她却无法获得与男子等同的封赏与地位。
所以苏荷想要打破这份不公,也不甘心成为这些上位者巩固天下的利器。
李怏呆愣了很久,在六胡进犯朔方后,朔方诸军都统与河东节度使相继被杀,各地节度使纷纷作乱,拥兵自立,最终,李怏因为害怕这些人会联合起来反叛朝廷,于是咬牙答应了苏荷的条件,“朕不会让卿成为平阳昭公主,功成之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只要卿现在重掌朔方军,平定叛乱,那么,朕会让此支边军,世袭。”
“卿也会在功成之后,成为大唐的首功之臣,获得相应的封爵。”
李怏又道,“朕,绝不食言。”
苏荷听到李怏的妥协,最后提出一个条件,“陛下既然倚重妾,那么妾的夫君?”
“朕会将十三郎送回靖安坊。”
李怏回道,这是他所能接受的最大忍耐限度。
苏荷也明白,自己的“丈夫”忱作为皇帝的手足,在妻子执掌重权的时候,必然不可能离开长安,离开皇帝的视线。
但只要能从大明宫出来,就算被人监视,也好过幽禁彻底失去自由。
“臣,苏荷,叩谢圣恩。”
二人最终以互相妥协的方式再次成为了君臣。
听到苏荷的改口,李怏心中虽有怨言,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河东,就拜托卿了。”
自此开始,边镇节度使一职有了世袭,从节度使的设立至今,节度使的权利逐渐扩大,甚至还有边军推举自立节度使,而朝廷无力节制,最后演变成了割据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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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
兵马副元帅的任命在丹凤门前举行,之后李怏又派遣心腹大臣元渽来到雍王府宣慰。
元渽挥手屏退了左右,贺喜道:“恭喜苏元帅,重掌帅印。”
苏荷看着平步青云的元渽,从一个小官摇身一变受到重用成为天子心腹,“豫章郡非大郡,想要短时间内调归,并受到重用,元中丞的本事不小。”
元渽也不遮掩,“这都是陛下的栽培,以及长公主的提携。”
“果然。”
苏荷冷笑一声,“长公主真是好手笔,为了东宫太子,哦不,是为了她自己,竟能不顾长安全城百姓的安危,乃至整个大唐的安危,你可知,叛国通敌,是何等之罪?”
“苏元帅说得严重了。”
元渽笑眯眯道,“公主自然是为了东宫,但同样也是为了苏元帅与雍王,从古至今,嫡长子之制,从未更改,而今又有王皇后在陛下身侧,太子殿下在东宫可谓是如履薄冰,唯有联手,方能稳定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