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说道,“现在你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人的处境,与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与灾难,只是因为,你没有权力。”
“权力掌握在至高者手中,天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又岂是底下那些人能够决定的。”
“小淑。”
当李淑还在思考时,李忱突然唤了他一声,“上位者才思仁义,且不可不思仁义,因为权谋可以换来权力,但始终无法获得人心,唯有仁义,以心交心,明白吗?”
李淑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其实翁翁,也换得了陆善的心吧。”
“倘若没有张国忠,翁翁在位时,陆善绝不会反,但陆善的心,只对于翁翁,而非天下,而非李唐。”
李忱抱着一只暖炉,看着遥远的北方,“无限度的恩宠,的确可以换来人心,但那并不是仁义,而是自作多情的愚蠢,上位者所施的仁义有所不同,任何事,都不能忽略考量利与弊。”
“淑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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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皇帝信心满满的送离东征队伍,荣王李惘与大将高仙之离开长安的第二日,河南道便传来了一道噩耗。
谁也没有想到,黄河天险,水流喘急,终年不冻,竟能被陆善一夜横渡。
就在高仙之出征当日,叛军势如破竹,一路杀至黄河。
然而黄河水凶险,军队人数众多,难以用船横渡,陆善急于进攻,便召来军师询问对策。
于是颜庄献策道:“正直寒冬,若用绳索系船,覆以草木,用黄河水沾湿,结绳彼岸,明日一早,上天会赐给大王,西征成王之路。”
陆善遂下令,命人携带绳索划船渡河,将草木先用河水泡湿,再用绳索系船,铺桥。
一夜过后,船上草木结冰,如浮桥,人踩不断,陆善大喜,当即率军横渡黄河。
然而河南节度使章介冉才刚至陈留上任没有多久,陆善便率军渡过黄河。
十二月三日攻陷灵昌郡。
十二月四日,陆善率军围陈留。
河南节度使章介冉本想率军抵抗,然当他来到城楼上,看着城下叫嚣的叛军时,盾时心生恐惧。
城楼之下,烟尘滚滚,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叛军,此时的陈留太守,已生投降献城之心。
“节度使,陈留兵力薄弱,且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根本无法抵御叛军。”
章介冉本想抵御,等待高仙之的大军驰援,“荣王昨天已经率东征军从长安出发了。”
“可是行军尚需时辰,而陈留,是守不住这么久的。”
太守又道,“我听闻河北诸郡,投降的官员都受到了厚待,而抵抗的,都被擒杀了。”
陈留太守的话让章介冉心中一惊,然对于投降之事依旧有所犹豫,“我受朝廷之命,为河南防御使守陈留郡抵御叛军,岂能刚一上任就献城投降。”
“朝廷的援军,皆为新募兵,而叛军多为团练兵与边军精锐,所以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到了河南。”
陈留太守又说道,“朝廷的军队,能够抵抗城下这些叛军吗?”
“够了!”
章介冉拔出横刀驾于陈留太守的脖颈之上,“朝廷正是有你们这样的人,才会让叛军从范阳一路来到这里,如果你胆敢再妖言惑众,吾必将你的头颅拿来祭天。”
陈留太守不敢再吱声,章介冉遂率军迎敌,并派副将求援东京。
“我呸!”
陈留太守于背后白了章介冉一个眼色,私下里已做好了投城的准备,“装什么清高,你要死,我可不陪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