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虚声的话贴近她的耳朵,“永远,永远。”
&esp;&esp;永远有多远,长久有多久,你说的一生、一辈子,到底有多长。
&esp;&esp;他的大梦醒了。他不想再梦见她,徒增烦恼。
&esp;&esp;“不要来了。”梦中醒来,点了一支烟,望着玻璃外的月。
&esp;&esp;“别来了。”第二次加重语气,抽了三根烟。
&esp;&esp;“我告诉你!别来了!”二十次后的气急败坏,杯子台灯狠狠摔在地上,一片狼藉后颓然地倒在地上,任玻璃扎破他的肉,血色一片。
&esp;&esp;“求求你…宋轻轻,放过我吧…”无数次的挣扎痛苦,烟也挥不去,他个战败的奴隶。
&esp;&esp;月光照着他的影子,黑墙微光,烟火点点。
&esp;&esp;“宋轻轻,当初是你自己离开的,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的梦里…你凭什么?”
&esp;&esp;凭什么让我不得好活,不得安生,要存心让我难受。
&esp;&esp;他开始失眠,不愿入睡。
&esp;&esp;长期的失眠引发健忘,踏上楼梯的下一秒便会忘却自己要干什么。白天总精神不振,头昏脑涨。后来终于睡着一次,头磕在地上晕了。
&esp;&esp;医生说,睡眠不足会刺激胃腺,容易引发胃病和癌症。可以试试喝点酒。
&esp;&esp;逃课,不去上学,林先生整日酗酒。
&esp;&esp;他说,酒也是个好东西。
&esp;&esp;怅惘如月,燥沸如火。人间百味从舌苔里渗入,昏天黑地到忘人、忘事、忘现在、忘过去,忘全部。如果酒是孟婆汤,忘记一件事要忘记所有,他不在意。
&esp;&esp;酗酒使他上瘾,四肢常时乏力又头痛,大量的酒精抑制着脑部的呼吸中枢,有时呼吸停滞濒临死亡的苍白吓坏了家里的保姆,送他好几次去医院。
&esp;&esp;却治好了他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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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的身体好像坏了,总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从酒吧里歪着身子走出,几步后便瘫在地上,难以起身。
&esp;&esp;有时横跨马路,竟一下腿软的摔在地上,一辆大卡车呼啸从他腿侧仅五厘米的距离擦过,司机破口大骂,他还昏着头眯着眼埋着头,仿若真的死了。
&esp;&esp;酒精助长了他原本的暴躁、阴郁。
&esp;&esp;瘫在墙边,歪着头,笑着看着路过的一群人,出声:“小子,你的脸丑到我了。”
&esp;&esp;领头的人不善地盯着这个醉鬼,“你说什么?”
&esp;&esp;“我说,你是真他妈的丑!”手中酒瓶摔碎在地,酒意渲染着莫名的暴躁脾气,“长那么矮,鸡儿是不是也小得可怜?”
&esp;&esp;或许是很久没打架了,总想动动拳头。只不过他还未抬手,便被一脚踢中肩膀,肚腹也被踢好几脚,倒在地上有些狼狈,胡子未刮,眼睛里都是血丝,口腔里的血有些腥。
&esp;&esp;“醉鬼一个。艹。”那群人骂着走了。
&esp;&esp;他倒在地上哈哈大笑。
&esp;&esp;医生让他好好休息,不准喝酒。许玉月不再给他打钱,只给保姆打饭钱,又无数次劝他别这样活着。
&esp;&esp;他的酒,喝得少了。
&esp;&esp;放荡的他,脏话随口便来,动不动便打架,身上都是青紫和血疤,这三四年放肆阴暗凉薄的本性释放,不愿做以前的林凉,他现在叛逆偏执强横锋芒。
&esp;&esp;温柔、善解人意。曾因一张白纸有过的装模作样。白纸没了,浊黑的音符释露。使他坏脾性藏匿的人没了。哪来的韧性包容。
&esp;&esp;谁惹他就得有勇气受住他的睚眦必报。
&esp;&esp;打了耳钉。不痛,挺新奇的感受,穿黑色衬衫解开三颗纽扣,露出瓷白的胸膛。混迹在酒吧,安静的用兼职来的小钱偶尔喝酒,越来越恶心女人,比少年期更甚,擦过衣角都要病态地换掉,一个女人们不敢轻易搭讪的儿郎。
&esp;&esp;这一生,好像就这样草草而往的过了。不需要另一个人,不需要被痛苦和绝望蒸煮,不再对谁期待,不再把心给人踩坏。
&esp;&esp;一个人,一个人就好。
&esp;&esp;林先生说,人能有一次掏心掏肺就够了。够缅怀了。
&esp;&esp;两年后,因为长期逃课,不参加考试,被学校强制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