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都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嘴唇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主动找到对方的唇,一相逢就再也不肯分开。
火苗一发不可收拾,她只能攀住他的颈项,在他怀里颤抖着,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她明白他也跟她一样,对此无能为力。
水温彷佛不断升高,简直快要煮沸了,夜风不再凉爽,反而像沙漠中的热气,吹在脸上教人快昏厥过去。
也许,就这样停住生命的流逝吧,她愿意就此和他化作池中的雕像,一对拥吻的石膏恋人。
彷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的心脏终于负荷不了,才依依不舍地轻推开他,倚在他肩上深深呼吸。
“我不该这么做的。”他一边用大拇指抚摸她的唇,一边说着自相矛盾的话。“我应该保持理智,我应该离你远远的……”
她打断他那毫无意义的话,反正他也做不到的,不是吗?总之她努力打出了一个喷嚏。“哈啾!”
他终于惊觉到这事实,天,他怎会蠢到把她拉进水池?万一她感冒了、喉咙沙哑了,罪魁祸首绝对是他!
“我立刻送你回去。”他抱起她走出水池,五月的夜风虽然温暖,他却唯恐她着凉了,那除了是公司莫大的损失,更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心疼。
倚偎在他怀中,双手抱着他的颈子,孙雨绫暗自开心,装病一下果真有用,她不再是那个直率到愚蠢的小女孩,这两年来她学了不少处世之道,适时的撒娇比什么更有效。
一离开花园,眼前出现那辆眼熟的黑色宾士车,还有四位身穿黑西装的保镳,看杨振邦抱着孙雨绫走出来,脸上表情却毫无变化。
“他们是……”孙雨绫迷惑问。
“不管你在哪儿,总有我的人在保护你。”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小心翼翼抱她坐进车子前座。
保镳们注意四周状况,以耳机传达讯息,确认车子可以开出,做了个OK手势,杨振邦才开车往前,为了回避媒体,再谨慎都不为过。
孙雨绫这才领悟,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或者该说她想落单都不成。
“除了胡姐和助理,一直有人跟着我?”如此天罗地网,会不会太夸张了?
“你需要的。”他点个头,继续开车往前。
“你真是……”她不知该有什么反应,他究竟是把她当商品?还是把她当女人?
宾士车平缓前行,他开了暖气,又拿了件外套为她披上,让她不致受凉,但他可能不知道,现在她觉得好热!
记得第一次见面那晚,他们被雨淋湿了,情况就像今晚,他也拿了件外套给她,当时的她怎会知道,往后的日子仍要这样纠缠,甚至找不到一个解开的源头。
“三个月前我的生日,你忘了吗?”
她的口气像在质询,有如情人之间的争执,而他的回答也很像个男朋友,挑眉反问:“我送你的花,你没看到?”
“花到人不到,算什么?”可知她等得望眼欲穿,最后落得只有失落。
“我所能做的只有这样。”他开车转进山路,车速仍保平稳,他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虽然最常伤害她的人似乎就是他……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要就全部都要,不要就干脆都不要!”
他沈默了,她的问题让他无言以对,若能说不要就不要,他又何必矛盾至此?
车子开到阳明山腰,他对路况很熟,一下就把她送到家门口,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像个无聊的保护者,叮咛道:“快进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照顾自己。”
她看来又像只迷路小猫了,现在她已有定居的地方,还有大好的事业,为何她仍茫然无助?他知道,他就是那个教她迷惘的人。
一方面他觉得快乐,因为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另一方面他却觉得悲伤,因为他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孙雨绫走下车,告诉自己,她应该潇洒离去,应该头也不回,但她做不到。
“你又要消失多久?”转过头,她忍不住问。
他不敢迎视她的眼。“该出现的时候,我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