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也就是说,你没有脑袋已经六百年了!那之前……我小姨,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四十年前左右,在青安的一个小姑娘,她见到的你身上穿的是民国时期的啊!”我颇为诧异,那么之前他为何是穿着皮大衣呢,还是那种特别富有民国风的皮大衣。
闻言,盛月酌叹气道:“为了躲避姬雪英的追杀,我只得用各种身份去伪装。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出现,初时见了那个姑娘,是因她与清浅有几分相似。尔后见了……这位许世杰罢?是因他的模样委实与我那不争气的小胖徒弟相似。后来出现在清浅面前,一来是因我的头在她身上,二来是因她是清浅。”
“啊!这么说来,你对清浅姑娘情谊颇深,可为何你却要屡次出现在她梦中,致使她十多年里噩梦连连。是因为……姬雪英么?”我眼眸紧紧凝视着她,希望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然,盛月酌却摇头否认:“不是,我不过是希望帮清浅走出困境,她若长此以往下去,日后即便是投胎了,亦会招的无数冤魂索命,若是做了鬼,更是要饱受地狱之苦。”
听盛月酌这意思,好像是说,顾清浅如今就不用受地狱之苦了,不得不叹,有关系句是不一样。
“那姬雪英,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僵尸的……我记得之前你时常在莫家坡出现,你可记得,当时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那儿么?”兴许他那个时候并不在那里,可我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盛月酌眉头紧皱,若有所思:“我记得,莫家坡灭族前几日,好像是有几只奇怪的僵尸出现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姬雪英手下的,不过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绝对不是蝙蝠城的。蝙蝠城的僵尸身上大都有一个蝙蝠印子,就在脖子上,而他们却没有。”
不是蝙蝠城的,那么可以排除是霍森报复。如今能怀疑的便是姬雪英,食怨灵,以及江曼云。
而其中嫌疑最大的便是江曼云,姬雪英若要报复,大可杀了我,纵然是杀我的父母,也不会用这等手段。他出手的方式当是一招致命,光看他杀死小叶子父母的招数就看得出来。而食怨灵,除却挑拨我与许世唯以外,他再无别的理由去害我的族人。
那么剩下的就是江曼云了,江曼云恨透了我,她最恨的莫过于是我抢走了许世唯,所以她必定会想尽法子的去折磨我,折磨我的心。因而,用这等狠辣的手段亦不足为奇。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不理智,因着往日与江曼云的恩恩怨怨,我才会觉她嫌疑最大。
我沉默半响,沉沉道:“我知道了,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先出去罢。”
盛月酌浅浅看了我一眼,便迈着步子踏出了房门,许胖子已经满脸愤愤的跟在他身后,嚷嚷着要盛月酌还小叶子命来。
许世唯大概是怕我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依旧站在原地,寸步未挪。
我倒在床上想好好休息,一闭眼,眼前全是我爸妈死时的惨状,还有莫家坡那成片儿的尸体。因着如此,导致我好一段时候都无法合眼,此时此刻亦是如此,我只得睁眼望着摇摇晃晃的吊灯。透过天花板,我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尸体,都是因我而死去的。
“思佳,如果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陪着你。”许世唯见我脸色不太对劲,缓步走过来,侧坐在床边,轻抚着我的额头道。
我望着他,眼泪不觉掉了出来:“我想我妈,我想我爸,我想我外婆,我想周赫安……我……”话未说完,我便已经泣不成声了,原来,我这么脆弱。
许世唯将被子盖在我身上,拥我入怀,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乖,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不怕。”
我合上眼,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我不知我是何时睡去的,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儿,她一身鹅黄,抬手抚过我脸上的泪,脆生生道:“娘亲不哭,鸢儿必定会为娘亲讨回公道的,无论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让娘亲伤心,就算是爹爹也不可以。”
说:
暖心鸢儿……每次写鸢儿的时候,都挺难受的。ps:今天有事出门,二更大约晚上,言情票票满了的话,加更放到明天,请各位亲见谅,么么哒。
030入梦前生
这一回我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小女孩的脸,那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天生的美人胚子。
“娘亲,不哭!鸢儿会保护你的!”小丫头细嫩的小手拭去我眼角的泪。我这是怎么了,是又入梦了么?
以往在梦中,我从未瞧清过她的面容,现下一定要看清楚,如若来日再见了,我也能辨认出是她。
“娘亲没有哭。”‘我’笑得勉强,眼睛里还含着泪。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入梦的,每一次但凡是一梦醒来,我总觉自己似乎与从前有什么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最初,我很怕入梦,然见到这个小女孩儿,我却不那么怕,心中一阵暖流。与以往不同,眼前的小女孩约莫就是三岁左右,看着极其小,清澈的双眸望着:“我知道,娘亲是眼睛被风吹的,对不对?”
我轻抚着她的脸,点点头笑道:“嗯,鸢儿真聪明。”
“鸢儿,如若娘亲离开了父君,你会怪娘亲么?”我犹豫了许久,终还是对她说出了这句话,她自出生至如今不过三百年,若再人间也就三岁。
鸢儿小脑袋靠在我膝盖上,脆生生道:“娘亲去哪儿,鸢儿就去哪儿。”
“呵……鸢儿乖。”我笑了,真心实意的笑了。至少,我并不是什么也没有,我还有鸢儿。在魔界这么些年,我总算是没有白呆。
初时,柳砚生说,只要我与他成亲便放了我师父。他是魔尊,我并不愿相信他,可我不能不顾我师父的安危,所以我答应了。我想,我与他成亲归成亲,莫要让他碰了我身子便是。
我并未料到,他竟如此卑鄙。呵……他竟对我下了药,我完全动弹不得。洞房花烛夜之时,他搂着我说:“沉香,你当真不记得了么?你难道不记得你曾说过,永远陪着我?你怎么能忘了?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我并记不得我何时同他说过这样的话,我也记不得我何时与他拜过天地。我活了万年不止,从来不曾见过他,若非他无端端的伤了师父,攻打地府,我宁愿死也不愿做他的妻子。我厌恨他,从第一回见面我就打心底里厌恨他,究竟是为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想想,谁会喜欢自己的仇人?
他口中种种美好,我丝毫没有记忆,我只记得那一夜是如何痛,而他后来又是如何废了我的法力,将我囚禁在魔界几百年。
我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