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理是……”露米姬又说了起来。
“外人也会很快见到真理,但它会烧伤他们的眼睛。我希望你不是外人,我的妹妹,但你的心看来还不够开放。快走。”
泽兰佳说的话像一把尖刀直刺露米姬的胸膛。她真想拥抱泽兰佳并且对她说她真的担心泽兰佳有危险,她非常担心泽兰佳。她本来可以这样做,但她并没有这样做。胆怯、恐惧或者习惯势力使她止步不前。
不要追逐任何人。决不乞求爱、友谊或信任。
所以露米姬只是很快碰了一下泽兰佳的手,好像是向她表示感谢。接着她就跑到后院铁栏杆跟前,翻身越过了栏杆。她特别注意不要被栏杆上的铁刺钩住。当她跑了很远不可能往回走时,她才开始咒骂她遵守的那些愚蠢的原则。由于这些原则,她差点儿失去与她姐姐的联系。由于这些原则,她差点儿完全失去她姐姐。
露米姬停住一会儿,吸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片,上面有泽兰佳画的一棵矮矮的、树枝稀疏的家系树。
当她跟活人运气不好时,她该去跟死人聊天了。
泽兰佳用一只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拿起十字架使劲敲击小石屋的窗户。玻璃一下子就打碎了。声音很快就会传到楼房那边,所以泽兰佳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要马上采取行动。幸运的是,集体祈祷室在楼房的另一端,从那里看不见后院。认罪间的窗户很小,砸开的缺口就更小了,不过刚好能让人相信露米姬是从缺口逃出去的。泽兰佳把捆绑露米姬的绳子散落在地板上,把十字架放在绳子旁边。耶稣好像很失望地仰视着泽兰佳。
宽恕我所有的罪过吧,泽兰佳轻轻地对自己说。
泽兰佳一边心里怦怦地跳动一边从外面把门锁上。她不断地控制自己不要回头张望。回头看只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她的手软弱无力地颤抖,但泽兰佳还是锁上了门。接着她就快速地来到楼房的另一端,同时她听到其他人匆匆忙忙地朝着后门走来。
泽兰佳默默地祈祷,希望谁也不会想去查看她的房间。她知道祈祷时不应该祈求这样的事,但此时她可不在乎了。
从后院传来了激动的谈话声。泽兰佳祈求给她那颤抖的脚添加力量,她沿着防火梯爬到了她的房间窗口旁。她小心翼翼地往里看了一下。没有人。门是关着的。太好了。最重要的是,她敞开的那扇窗户仍然开着。泽兰佳从窗口溜了进去,就在这时她才发现一块玻璃碎片已经在她的手背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口流了出来。她用嘴巴吮掉伤口处的鲜血。这个味道令人作呕,但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表现软弱。又有鲜血从伤口冒了出来。泽兰佳把手伸到毛毯下面,把伤口贴在床单上。如果有人问起血的事,她可以说夜里突然来了月经。
流血有点儿止住了。泽兰佳打开房门,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壁炉。她必须马上跑到壁炉跟前。亚当或者其他人开始怀疑她之前,她必须尽快把备用钥匙处理掉。
泽兰佳很快从客厅窗口朝后院瞟了一眼。别的人还在那里。亚当已经打开了认罪间的门。泽兰佳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一些,她明白他们真想知道露米姬是怎么逃跑的。泽兰佳把胳膊伸进壁炉,摸着找那个密洞,然后把备用钥匙推到了洞里。
就在这时,亚当叫泽兰佳。泽兰佳跑到后门去迎接亚当。
“你所谓的妹妹她不见了。”亚当说。
“什么?”
泽兰佳尽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惊讶、很突然、很害怕。亚当死死地盯着她看,而泽兰佳则一生中第一次毫不畏惧地顶住了这样的目光。亚当皱起了眉头,但泽兰佳却摆出一副真诚无辜的样子。
“你不信可以自己来看。”亚当说。
当他转过身在她前面开始走起来时,泽兰佳把另一只手伸进裤袋里,这样她就可以把手背上的伤口和沾满炉灰的手指很安全地藏起来。
当泽兰佳跟着亚当走时,她又一次发现撒谎实际上出人意料地容易,她感到惊讶。
手机铃声响了,有新的短信。杀手看了一下手机。他差不多已经到了楼房的跟前。短信是客户发来的。
“干得好!”
男子大吃一惊。他还没有干呢。当他知道他必须打一个让他丢脸的电话时,他就咒骂自己。想到姑娘又一次成功地从他手里逃走了,他的内心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