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以暇的走到沐昕身边:“你小子果然得了奇遇,游历江湖也算值得了,只是功力未纯,据我所知,这乾坤内功如果练到第九重,碎石成粉也不在话下。”
沐昕明亮的目色里有着不赞同,却不是向着我的,他冷冷看着那马上男子,寒声道:“你这藤鞭内含倒刺,一旦中人身,便是伤筋裂骨重伤,不过是不小心挡了路,呼叱让开也就罢了,何至如此?你是何人门下奴才,怎可如此跋扈?”
“何人门下?”那人蔑声一笑:“你还不配问!”
我挑挑眉,好大的口气,转过身来,见那人白面细目,三十余年纪,宦官服饰,神色之中满是骄矜与愤怒之色,正怒视着我们:“敢毁了我的鞭子,你们不要命了吗?”
我对沐昕一笑,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你瞧,这年头真奇怪,从南走到北,人人都爱说这句话,可直到如今,我还是活得好好的。”
沐昕回我一笑:“也怪不得他们,这世道,手上功夫不足,便只能用嘴皮子找补了。”
我诚恳点头:“可怜见的。”再不看那太监一眼,施施然负手便要踱开。
“你们……你们这些贱民!来人!!!把这两个狂妄小子拿下!!!”那个太监被我们一搭一唱气得脸皮紫涨,话也说不完全,只管跳着脚呼喝不休:“拿了,交郡王处置!”
兵士们立即拔刀抽剑的涌上,横眉竖目咬牙切齿。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挡燕王府的车驾!”
“还敢毁了德成公公的鞭子!”
“郡王一定饶不了你们这两只小狗!”
“上来受死!”
原来是燕王府,我噗嗤一笑,突起玩笑之心,伸手拉住了眉头微皱,正要出手教训这些跋扈军士的沐昕:“朱高燧你熟悉吧?”
沐昕转头看我,以目光询问。
我悄悄道:“别动手,跟他们去,且看看这位了不得的郡王是谁?”
沐昕不赞同的摇头:“万一他们伤了你怎么办?”
我不以为然:“你说,可能吗?”
沐昕神色里有几分沉吟:“我和高燧也只见过一两面,他还年轻,但观其性子,倒不象是个纵容属下飞扬如此的,只怕未必是他。”
我挑挑眉:“不是更好,你这般赶过来,虽是好意,但你就不想看看燕王府中人到底何等样的?揖让温良的进去,你还能看出什么来?”
沐昕神色一动,微微点了点头。
嘴上说着话,手中却未闲着,不过对付这些兵士,实在费不了我们什么力气,不过弹指拂袖,举手投足而已,那些架势比招数更象回事的高手,便已纷纷跌了出去。
顾忌到燕王府的关系,我们都没下杀手,甚至都未曾伤及人身,此时既已商定对策,干脆也就卖了个破绽,装作一个踉跄,双双被擒。
那些跌的狼狈的兵士们本已打得绝望,此时见我们突然失手,大喜之下赶紧冲上,牛筋绳索倒备得齐全,牢牢将我们捆了起来。
毕竟被我们摔跌了那许多回,都不敢近身,也就绑得紧了点,却也没敢趁机踢打什么的。
那德成太监见我们被擒,目中闪过一丝得意之气,习惯性的一扬鞭,才发觉手中鞭子已经没了还扬什么,更加恼恨,恶狠狠吩咐道:“给我带走!”
兵士们轰然应了,推着我们就要走。
“发生什么事了?”
轻而软的女声传来,宁静和温和,本应淹没在吵嚷的集市人声中,却因为那份轻细娇嫩,分外听了个清楚。
人群静了下来,大家都住了脚,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街侧已停了几辆车轿,而那声音,正是从当中一顶分外华贵的轿子中传出来的。
众人注目中,那轿子依然轿帘深掩,纹丝不动,却从后方青布小轿里,下来一个侍女,双十年纪,眉目清秀,看了我们几眼,急急走到那华贵凉轿帘侧,躬身道:“郡主,是郡王的人,好像和谁有了争执。”
那帘深处的人似是性子极其安静,半晌“嗯”了一声,又过了半晌,才轻轻道:“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