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神情,不由呆了一呆,心里似有绵密的荆条拖移而过,一缩一抽,指尖缓缓攥紧身侧的垂柳。
突然发觉这段时间我好似忽略了什么?
熙音,这孩子才12岁,眉目间的春色,却已烂漫如此了。
啪,一声细微的爆裂声吓了我一跳,不知何时,指下的柳树不耐我的真力,碎裂了一小块,露出惨白的树身。
我缓缓收回手,若无其事的一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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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碧轩。
四壁书画,榻前琴棋,几上古籍,盏中清茶。
玉屏朱幌,丝帘碧纱,纱上映几枝桃,枝干峭拔,瓣蕊娇艳。
淡淡檀香缭绕,串串珠帘叮当,人未至,心已静。
沐昕和熙音相对而坐,一个悠悠落子,一个默默不语。
我懒懒倚在一旁琉璃榻,将一卷《黄帝阴符经》有一页没一页的读着。
午后沉静的室内,微热的阳光透过层层丝幔,落在那对神情各异,却都淡淡微笑的男女脸上,有种静谧温软的悠然气韵。
无私语,无嬉笑,无评论,唯余落子声轻而脆,时不时响起,却越发衬得气氛宁和,笑容美好。
我的眼光淡淡掠向神情自在的沐昕,他原本是来和我论文,正要告辞出门,恰逢熙音来寻我手谈,遇上他便不肯放走,沐昕素喜她温厚,也便应了,我便及时抽身,做了观战的君子。
熙音棋力终究是不如沐昕,每一步都思索良久步步为营,却难敌沐昕信手拈来漫不经心,下到后来,难得的赌了气,将自己的棋一推,撒娇道:”不来了不来了,人家费尽了心思,也占不得你一丝便宜,真没意思!“
沐昕淡淡一笑,也不为己甚,顺手将棋子都收了,道:”如此,算和好了。“
我挑一挑眉,将手中的玉骨金线扇指指棋盘:”棋者,以正合其势,以权制其敌。故计定于内而势成于外。战未合而算胜者,得算多也。算不胜者,得算少也。战已合而不知胜负者,无算也。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由此观之,胜负见矣。”(注)
熙音皱皱鼻子:“姐姐这是嘲笑我没成算了,也是,我不过下着玩玩,资质又鲁钝,哪比得上沐公子招数精妙算无遗策。”
沐昕笑道:“未必,我观你棋路, 思虑周密步步为营,小小年纪却不骄不躁,隐有大家风范, 只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思虑过密,反致沉稳有余气势不足, 束缚了棋路,你姐姐诵那棋经得意篇,根本不是说你无算,而是笑你,算多了也。”
熙音其时正在微笑将黑白子归入银丝棋篓,听到这话顿了一顿, 那一刻的她的目光里突然多了点奇异的意味,然而一缕凉风从未掩好的窗扉间吹入,吹起她未拢好的鬓发,挡住了眼睛,等她笑着将发从眼睛边理开,那抹似有深意的眼色已经瞧不见了,仿佛我刚才,只是被风,吹花了眼。
沐昕已自将棋子收好,一笑站起,道:“先前我曾应了王爷,即日便去西营里给他新征召的卫兵练兵,晨间我已去过,却说兵们都不在,给将军派去采买了,叫我午间再去,这便该去了。”
我用扇子掩住脸,只露一双眼,笑笑的看他:“谁家的卫兵,这么好命要被我们沐公子操练?”
沐昕神色不变:“朱能。”
“哦----”我拉长了声音:“沐昕,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沐昕看向我的神情是和煦的,眉目间的清冷虽然依旧隐约,然而目光温暖:“什么赌?”
“我赌,此时你若再去,只怕兵们依旧不在,朱将军这回定然都派他们修路造桥去了。”
沐昕目光一闪,了然一笑:“我若照晨间模样,老老实实通报等接见,只怕这赌我还真会输给你。”
“不过,”沐昕顿了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