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浩屿躺在床上翻来复去,难以入睡。他的脑袋一直“嗡嗡”的,里面装着事情的千头万绪,需要他整理清楚。
但这些头绪就像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整理不清楚的。
陈九龄的死因仍旧不明不白;疯疯巅巅的克谢妮亚到底经历了什么;上千个飘流瓶出现在云雾村,它们究竟来自哪里;小黄狗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然尖叫,令人觉得诡异;莫名其妙的尸臭意味着什么,又是什么人散发出来的;是谁把密彩服上的布条留在了树枝上;克谢妮亚嘴中的恶魔是人是鬼……倘若把这些问题全部搞清楚,那桩没被埋藏了的罪恶侵略事件肯定会浮出水面。
接下来该从哪里做起呢?
李浩屿将这些纷繁复杂的头绪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可越梳理越觉得乱。
让他欣慰的是:他觉得来云雾村算是来对了地方。
他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想法,那就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怪事背后一定有一件尘封已久的入侵事件。
这晚,直到窗外天空露出鱼肚色,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的早饭,温高轩一家故意推迟了时间,直到正午一点才吃。他们深知贵客在夜里没有睡好。因为李浩屿住的小屋里,到了下半夜都有床铺“叽嘎叽嘎”的叫唤声不断传出,到黎明时分才停歇。
半夜醒来的温琴本想进屋去安慰李浩屿,但又担心自己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进入男孩子的房间,被爸妈知道,会当作违反家规、败坏道德处理。
整晚没睡好的李浩屿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吃过早饭后,温琴为他买来眼药水,又是细心地滴又是温柔地揉,那种柔情蜜意让一旁温宝羡慕不已,他大声宣称自己今后找媳妇也要找一位像姐姐这种体贴入微的女人。
温琴听后,瞬间羞红了脸,拎起扫帚就要揍他。但温宝机灵得很,动作也很麻利,像只小麻雀似的灵活地穿梭在爸妈之间。温琴追了多少圈都没追上,碰不到他半分毫。
温高轩夫妇呢?不问不管的样子,任由姐弟俩闹。他们有他们的心机:那就是让李浩屿明白这一家人是多么喜欢他。
关于温家人对自己的好,李浩屿早就心知肚明。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倪菲菲,就不想再与其它女孩子有任何瓜葛。他只想尽快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写出称心如意的论文来。
鬼精灵的温宝躲着躲着就跑向了李浩屿,并且故意喘着粗气,大喊:“李哥快快救我!”李浩屿只得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做出保护状。
温琴见了,这才丢下扫帚,装模装样地指着温宝的鼻子,叫嚣道:“今天要不是有你李哥保护,你死定了,至少会打断你这丫的腿!”
“好了好了,别闹了!”温高轩夫妇趁机打圆场。
温高轩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提议,说:“今天是个赶集的日子,要不我们全家人都去县城逛逛?应该很不错!”
陈柔石看了丈夫一眼,心领神会,赞同道:“对对对,这个主意好!浩屿来咱们家已经有几天了,成天在村里闷着,也不是好事,闷坏身体不说,就怕村里人说闲话,认为咱们家小气,来贵客了也带出去逛!”
“县城很远的!”温琴道。
“什么很远?你都不知道现在的云雾村人赶集再也不蹬‘自行车’、改乘两轮乘四轮了?”
“你是说可以坐乡村客运了吗?”
“对呀!”陈柔石回答,“乡村客运的四个轮子跑得飞快,再远也能很快到达!”
“但车费贵不贵?”
“不算贵,”陈柔石瞪了温琴一眼,回答得异常清楚、明白。她不知道女儿此时在想什么,或是仍旧不懂事。自己与老公叫上李浩屿一块去逛县城,本意就是在撮合他们的好事,然而她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