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贵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和已经很简陋不堪的刘艾家相比,极其脏乱差。
“肥坨……哦哦哦大贵!”
“哥你叫我什么啊?”白大贵突然侧过脸来,很奇怪地看我。
我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我一个不小心就把心里想的叫了出来,对不住兄弟……”
“不不不!”
这小子很成熟地朝我摆摆手,怪笑着说:“我没听错的话,你好像是叫我肥坨是吧,嘿嘿,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什么很有意思?”
白大贵突然伤感起来:“我从小就胖,从两三岁开始,我爷爷就叫我肥坨坨,你这么一叫,我想起我的爷爷了。”
“哦,原来如此!爷爷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肥坨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我不到十岁的时候,爷爷就死了,之后奶奶也跟着去了。再后来,我刚刚读完小学,我爸爸也被煤洞砸死了,老妈带着妹妹改嫁他乡,我就成了孤儿。”
我常常为自己的命运不公而愤愤不平,现在听到肥坨说起他的凄凉家境,我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上,比我惨的人还有很多。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扬起脸,忍住没哭。
再看肥坨的房间里,的确有不少的连环画和武侠小说,《水浒传》、《七侠五义》、《隋唐演义》等等,只是这些书已经被翻烂了书页,有的已经没有了封面。
他这么喜欢读书,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呢?我不也是喜欢读书吗,而且还幻想写书呢?我也好不了肥坨多少,难不成也叫他来当端公?
“这么说来,你一个人生活了好几年了?”
“是啊,三年了,不过有乌驹陪着我,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谁是乌驹?你家亲戚?”
肥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笑着说:“你家亲戚!”
什么意思?
肥坨看我迷茫,就说:“我说的乌驹是我家马儿的名字,我爷爷当年养的小马驹,不过现在已经长大了。”
然后又耐心地说:“我们这里交通不便,我就用乌驹帮寨上的人驮点东西,赶场天的时候生意最好,还有春耕秋收,马儿也派得上用场,所以我就当个副业来做,比挖煤还要赚钱,我的生活也就不愁了。”
哦哦,原来如此,空灵子那老头儿也有一匹马,他会不会抢肥坨的生意。
“对了茅哥,我们相识就是缘分,等我整点菜,我们兄弟俩搞两口酒。”
不说还好,肥坨这么一说,胃里的酸水就冒了出来。早上八点不到吃的一碗面,现在应该快到下午两点钟了吧,的确很饿。
“那谢谢兄弟了。”
我想着,等完饭,多少给他两三角钱,表示一个意思。一个孤儿,着实不易。
肥坨就开始张罗饭菜。
他一边开始削洋芋皮,一边问我:“茅哥,你们马鞍山,我小时候去过一趟,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吧,和我爷爷去找一个人,你们那个寨子很大哦。”
“也不算大。”
我心不在焉地说:“几个生产队挨着的,一班二班三班连在一起,也不到一百家。”
肥坨突然看着我问:“对了茅哥,你一个人跑到桃子坝来干什么?”
我吞了一口口水,心说:做饭就抓紧点吧,老子饿得慌。
嘴上应和着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们一共来了三个人,我师父,还有一个姐姐,都是来捉鬼的。但是现在他们俩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