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些,季时欢送走舒妮。
黑色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她伸手向口袋,本想找手机,却意外拽出一条白色手帕。
她想起来帕子是刚才灵堂上,有宾客安慰她时递来的好意。
垂着头的季时欢压根没掉泪,随手塞到兜里,此时拿出,才发现帕子上萦绕着一股劣质玫瑰香。
上流圈子就是这样,表面粉扑得越光鲜,内里就越肮脏下流。
季时欢皱了下眉,嫌恶将手帕丢进垃圾桶。
下一刻,她撑伞准备折返,刚走出两步听到身后响动,回头看到一辆劳斯莱斯拨开雨帘停到附近。
身穿包臀黑裙的女人下了车,摘掉脸上墨镜,隔雨望她一眼。
司机为她打伞,两人沉默走到季时欢身边。
“季小姐。”
季时欢挑眉,看着上辈子手下败将。
女人没有闲聊打算,直奔主题:“我来送送季先生,方便么?”
“嗯。”季时欢转身往里,为对方引路。
无关人等已尽数离场,庭院内很安静。沙沙雨声里,季时欢默数女人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那脚步不急不缓,带着某种让人心安的韵律。
女人鞠完躬,季时欢勉强从潮湿的雨丝中捋清思绪。
她开口:“我没想到你会来。”
女人身形瘦削,挺立如修竹。
“季先生是一位可敬的对手,我们只不过是立场不同。对于这次事故……我同样感到惋惜和遗憾。”
季时欢轻哂,不留情面:“外面都在传是姜家制造了这起车祸。”
女人坚定摇了摇头:“不是。”
她眸光澄净,不沾染泥泞,语气里有股“清者自清”的矜傲。
季时欢怀疑上辈子自己是吃错药,才会轻易相信舒妮挑拨。
见她没说话,女人也没有费力气解释。
她朝季时欢点点头算作道别,转身走向等在檐外的司机。
“姜泊烟。”
季时欢在最后一刻喊住她。
女人回头。
“你没有,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也是干净的。”季时欢毫不掩饰对她的打量。
她从衣服内掏出一张画着向阳花的名片,自认诚挚邀请:“姜总,有兴趣谈一桩生意么?”
姜泊烟目光扫过名片,微微蹙眉。
小小的卡片被设计得很漂亮,白橙渐变像逐渐燃起的希望。“季时欢”三个字被向阳花簇拥在中央,众星拱月般挤入她眼眸——
哪哪都好,就是不符合圈里一贯沉稳的调性。
季时欢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拇指在名片上一扫。
“新的还没做好,劳烦您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