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姜何就伸手要去拿赵以温手里的手机。
“哎等等等等……”赵以温忽然反应很大,用两只手把手机握得很紧,猛地从柜台的桌子上弹开了。
辛久和姜何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不解地看着赵以温。
赵以温把工作手机紧紧护在胸口,嗫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解释:
“这是……我未来的女朋友发给我的照片。”
“啊?!”姜何和辛久异口同声,两双眼睛同时放出好奇的光,稍稍歪头,紧紧盯着赵以温,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要知道,赵以温之前可是把他的暧昧对象藏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辛久和姜何偶尔问起,甚至只是捎带着聊起这个话题,赵以温都会立刻敏锐地探测到,并且三缄其口。实在问得厉害了,赵以温也只会说“还没成”,剩下的什么都不肯透露。
就连姜何这么不喜八卦的人,都被赵以温的反应吊足了胃口。至于辛久,八卦初期的新鲜劲儿过了,赵以温又这么严防死守,他已经快忘了赵以温还有个在接触的女朋友。
好像是两人终于有了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赵以温的铜墙铁壁也慢慢暧昧地动摇起来,看着辛久和姜何的表情,长呼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上个月开始,几乎每天一大早,她都会来店里买一枝香槟玫瑰。慢慢地我们就认识了,有时候就多聊两句。我问她买花是要送给谁吗,她说不是。她说,她只是喜欢拿着花走在路上的感觉,会没理由地觉得开心,然后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变好。”
辛久眨眨眼,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客人?哥你休假的时候,我也没见有人一大早来店里买香槟玫瑰啊……”
“我休假的时候,早上会亲自去送她一枝。”赵以温罕见地脸红了一下,忙用别的话来掩饰:“昨天早上她给我发信息,说她把办公室收拾好了。我问她办公室是什么样的,她就发了这张照片给我。”
“啊是她啊!”姜何这才对接上了自己的记忆:“约会跟你去h大听讲座的那位对吧?所以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要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赵以温果断地摇头。
这都快两个月了吧,姜何不由担忧:“你这效率会不会有点低啊……”
“效率”二字太刺耳了,赵以温忽然提高了点音量,挺起了胸膛辩驳:
“爱是讲效率的吗?爱是种感觉,重点是过程!就比如,明明身边那么多人,都有五官有四肢,可偏偏你只关心她的生活,目光只停留在她身上。心情会随着她的心情而波动,会不自觉地想更了解她一点,想花时间为她做各种事……这样还不够吗?就算要有结果,那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哪儿能像工作一样追求效率!”
姜何不自觉地怔住了,赵以温描述的这个“比如”,怎么听起来感觉这么熟悉呢?不会是……
姜何尝试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一时间没去接赵以温的话。
辛久倒是没多想,顺着问了一句:“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哥你不是很久不谈恋爱了吗?之前也一直说自己对恋爱结婚没兴趣,那这次又是怎么喜欢上的?”
赵以温或许是觉得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句了;或许是陷入爱河的人本来就有无止境的倾诉欲;赵以温一脸心驰神往的眷恋表情,带着笑意说: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本来我都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之前听过一句俗语,大概意思是,当你不能每天收到一枝玫瑰的时候,难免就会开始关注自己的房子有几平米。我一直把人生理解成一道选择题,并且坚定地选择了房子。但是……”
赵以温脸上的表情开始柔和起来,嘴角的笑几乎要蔓延到耳朵边上去:
“但是她对着香槟玫瑰微笑的样子,让我瞬间就动摇了。”
花店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不再说话了,音箱里低低地放着轻音乐。
爱是难以得出普适性规律和结论的话题,却也是容易引人思考、产生共鸣的话题。三人都安静下来,垂着头,默默梳理各自不同的心绪。
薄云飘散,从玻璃门照进来的阳光肉眼可见地明媚了起来。
赵以温率先打破沉默,一边把工作手机装进自己口袋里,一边调侃姜何和辛久:
“你俩也抓紧点吧!花店里满共三个人,三个全单身,怎么对得起这么浪漫的氛围……”
什么叫他和辛久也抓紧?抓紧什么?他俩有什么可抓紧的?鉴于前一晚发生的乌龙事件,姜何还处于非常敏感的时期。可刚想开口驳斥,姜何忽然张口结舌,一下子不知道从哪一句说起,兀自呛了口气。
辛久就自然很多,游刃有余地把赵以温扔过来的调侃又扔回去,狡黠地笑道:
“那哥你可得努力啊!什么时候三个变两个,完全取决于你的速度嘛……”
赵以温嗔笑着,饶有兴味地“嘶”了一声:“话说我也真是挺好奇的,我就算了,你俩为什么也没谈恋爱呢?明明脸都长得不错,还有花店的浪漫氛围加持,怎么会一点桃花都没有呢?”
闻言,辛久和姜何同时下意识地朝对方转头,四目相交的瞬间,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所幸下一秒,店门口“叮铃”一声,了无痕迹地化解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