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阶一算,发现离沈千重的生辰也就二十多日。
“到时我去你府上吧,也想见见怜玉了。”
沈千重笑。
他也记得许云阶的生辰——除夕,许云阶的生辰在除夕,但他不敢说。
不过今年,他要将天下最好的至宝送到许云阶面前,来逗他笑。
虽然许云阶老是笑着,但他知道他并不如何开心,他不知道他为何不开心,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索性不问了,但哄哄总是不成问题。
他们时间还长,日复一日,许云阶总会对他敞开心扉。
沈千重想着,一把捞起许云阶抱在怀中,向皇宫的方向跑去。
此时天蒙蒙亮,东边一片杀灰降红的生机。
沈千重抱着许云阶欢乐地跑着,大笑,脚步踩过昨夜雨留下的水洼。长长的,黑色的和青色的衣摆落进水里,随着他们的奔跑离开,来到下一个水洼。
许云阶的手认真地攀附在沈千重肩膀上,静静看着这个男人大笑。
他方从西南回来,黑了不少。
陆溪聚集的流民不堪一击,他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夺得胜利,又是如此轻描淡写地灭了琉国。
许云阶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在战场上从无败绩,几乎是以俯视的姿态来对每一次战争。
那么对他呢?这个人是不是也不会失败?
太阳升起了,洒落在许云阶身上,沈千重从暗处走出,与他一同迎接新的一天。
六月,官家下旨,命秦王协理沈将军封京卫戍。
同月,官家到将军府贺将军生辰,赐吉祥如意翡翠如意一对。
九月初,知院赵敬、参政周康遇刺,官家雷霆震怒,下令彻查。
月中,百官汇聚一堂,弹劾沈千重不敬官家、不孝父母、打压兄长、暴虐屠城、贪污受贿五罪。
证据确凿,当堂呈贡。
沈氏血书,沈千重灭其汤、琉国所到城池的联名书,以及他受贿的账册。
许云阶的手掌按住这些东西,看向许昭。许昭到沈千重军营已经两月,不说号令千军,但若将士们的主帅死了,有他坐镇,当不至于太过激动。
“令大理寺、刑部同审此事,秦王随同。”许云阶说完,这日早朝便也结束了。
沈千重在军营,晚间回来时就被人拿到了狱中。
“这是官家的意思?”他问兵士。
许昭从暗中独步而出,脸上尽是无奈,见沈千重看向他,目露厌恶。
他摊手,道:“将军聪明一世,如何想不明白官家的意思。他让你去宿域、让你去南方,便是为了支开你,他才能更好地掌握朝廷。而让我入你营中、让温眠卿的孙子接近你,也是为了分解你的权利罢了,我只是没想到,将军居然这样相信他,半点没有防备。”
对枕边人要如何防备?沈千重气得眼前一黑,翻身一跃躲到张若等人身后,顺便绕开袭击而来的江淮真,闪躲进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