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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线一转,目光模糊不清,好久才在沈千重半跪的膝盖边找到了那把匕首。他捡在手里,双手握着往外走去,衣角被人捞住。
沈千重在吐血,也在求他:“殿下……别走……”
他决绝,挣扎不开就一匕首插进了沈千重肩膀,沈千重不放,他又捅了两下,将沈千重捅得半死不活,倒在地上。
两个人身边都没守卫,且一个病得快要死了,一个又伤痕累累,正适合礼尚往来你一刀我一刀地刺,却只有一把匕首在许云阶手里。
沈千重眼里含了泪,满身血污沾染白雪,疼得指尖发颤,仅用意识强撑着才不至于昏迷。
他绝望地看着那点点衣摆被人从自己手心抽出,他愤恨的人,头也不回地往街上走。
他想把他抓回来,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像疯狗一样嘶吼,可无济于事。
殿下……
……
沈千重再次醒来已经是一日后。张若在封京东躲西藏几个月,瘦了一层肉,正焦急质问太医。
沈千重看过去,瞧见了那个太医……为许云阶请脉那个。
他养了三日终于能下床,看了怜玉一眼后,他圈了满朝臣子在殿,告示贴满了其汤,许云阶一日不露面他就杀一个人。
那日元宵,怜玉穿了厚重的白衣裙坐在他的身边。因为其汤群臣在殿,他按照其汤元宵夜宴的规格设宴,杀人也是从今夜开始。
亥时一到,沈千重暂停酒盏,提着剑看过群臣,目光停留在赵敬和温眠卿之间。
他记得,许云阶最为宠信这两个老臣。提箭过去,一个不要命的太医发抖地跑出来跪在地上。
“将军……官家……官家身中三毒。一曰春蚕,一曰枯荣,一日而立,而立不除,前两味毒解与不解,官家都是活不过三十岁的!”
沈千重胸腔一痛,双眸血红,横刀杀了那个太医。
一次两次三次的,那人总有这么多理由抛弃他。他能重来几次?他会重来几次?他还有机会重来吗?
为什么不信他!为什么要逼他!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要怎么做,他都会依的。
沈千重有些疯了。
众人惊惧,纷纷逃跑,殿中却忽然出现数个黑衣人,皆是身手不凡,手脚灵敏。一人高壮得过了头,沈千重一眼看出他是陆溪。
陆溪将温眠卿护住,对江淮真道:“救了二爷爷,然后呢?”
江淮真挡开杀过来的剑,分神骂道:“当然是跑啊,我操了你个白痴!”
陆溪“哦哦”点头,扛着温眠卿就跑,温眠卿老来受罪,被人扛着翻山越岭,连跑了几日才安稳下来。
被陆溪放下时,他真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看见面前除了两个小的还站了一人,他勉强笑道:“无事。”
江对酌抱着剑,斜睨他一眼,指着不远处小木屋道:“人在里面。”
温眠卿问:“如何?”
江对酌道:“死了十多日了,除夕那夜死的。”
温眠卿默然,又问:“皇宫如何?”
江对酌沉默,拍拍自己的白发。
江淮真看爷爷不知道怎么说——可能也是不知道情况,便大胆对他二爷爷开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