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仲廉看着纸上带着王爷的风采,似曾相识的字迹,抬眸迎上王妃的目光,心中顿时明了。即令人手抄百份,并命弓箭手准备,片刻间,箭矢如雨带着雪花纸片飞入宫城里。
玉清隐约听见脚步声混杂着刀剑声从宫里传来,依稀还有嘶喊声,随即朝仲廉阖目颔首。
元仲廉会意,一声令下,将士蜂拥有序而动,撞车推向宫门,轰的一声,撞木撞上宫门。
玉清只觉得脚下一颤,宫门却是岿然不动。撞木连续数次,宫门依旧是固若金汤。
玉清心下茫然,转眸处,见戍卫统领立于城头之上,向她吼道,“常山王妃,勿要玩弄这些伎俩,末将劝你弃械投降,或许还能保住性命。”吼完,随手将手中的纸片掷向地面。
“哼,本宫今日势必拿下皇城,”玉清看着纸片粉碎如雨般的飘落而下,跃身上马,大声喝道,“伏茂三十万大军已被本宫接管,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劝你还是弃暗投明为好,我爹谋逆逼宫可是重罪,莫非你也想担上弑君谋反的罪名?”
“依末将看,率军进京,围困皇城,谋逆的可是常山王,相爷只不过是清君侧,诛逆臣罢了。”
“我大军即刻赶到,不知道相爷有几分胜算。”玉清冷笑道。
“相爷圣旨在手,倒要看看谁能抗旨不遵。”说完。城墙上戍卫林立,张弓待发,随着统领的手臂一挥,箭矢纷纷如网射来。
怒马啸啸,顿时飞沙走石。将士们盾牌交叠,铸成铜墙铁壁落在玉清面前,遮住密集而来的箭矢。玉清抬眸看向城头上消失在戍卫中的统领,心中暗惊,莫非爹已经取得传位圣旨。转念一想,不对,若是拿到,方才此人大可将圣旨昭示于众,“冷冽,你领一支人马前往城门,遍插旌旗,雷鼓齐鸣,务必做出大军赶至的场面。”
“卑职明白。”冷冽领命而去。
玉清看着面前的笔墨,提笔挥就,“高堂白发悲烛年,无邪小儿绕竹欢,谁又月下捣寒衣,问君征战几时还?”
纸片随着箭矢再如急雨飞向宫城内,撞木声声,振聋发聩。玉清听到身后号角低沉,擂鼓声依稀传来,似有千军万马势如劈竹般涌入城中,随着狂沙走石飞向宫墙,心中佩服冷冽,速度如此之快。
戍卫手中的弓箭虚张不发,愣愣的看向远处城门。戍卫统领再次出现在城头,长剑击出,寒光之后,几名虚箭不发的士兵陆续倒下。
玉清唇角扬起,“仲廉,此人叫什么名字?”
“郑泰。”仲廉回道。
玉清再次提笔,写道,“诛杀郑泰,重赏百金,谋逆一事,概不追究。”
纸片再次飞越宫墙,片刻之后,城头戍卫渐渐稀疏。弥漫的尘土中传来宫墙内愤怒的呐喊声,厮杀声。
玉清望向仲廉,仲廉手臂一挥,撞木再次沉沉的撞向宫门。两声之后,宫门自行而开,一行人走出宫门,其中一人拎着郑泰的人头。
玉清与仲廉相视一笑,扬鞭策马,领着逐溪奔向宫门,“仲廉,这里交给你了。”
玉清一路行去,青石玉阶上血迹延绵,转眸处,金黄铠甲御林军,银铁寒衣的戍卫,横七竖八的倒在一旁,有的鲜血尚未凝干,隐隐中有垂死挣扎的□□声。
玉清胸口一堵,一将功成,万千尸骨。过了今日,明日的皇城依旧是红墙金砖,琉璃生光,一切明亮如新。史册翻到这一页,只会留下宋相谋反,高演进京勤王寥寥几字。谁还会听到今日的厮杀声,看到猩红刺目如蔓藤的血迹。
士卒来报,说几位王爷还有相爷均在宣政殿,宣政殿是皇上日常议事的宫殿。玉清策马,直奔宣政殿。
铠胄盔羽,一身金黄的御林军将宣政殿重重围住。
玉清穿过御林军,殿上空旷,一眼便瞧见那个雪白如梨花孤洁的身影,身子一颤,眼眶一热,泪水纷纷落下。
像似知道玉清来了,高演霍然转身,带起衣袂飘扬,广袖当风。双眸里瞬间升起一团化不开的浓浓云烟,唇角扬起惯有的微笑,逐渐加深……
玉清愣在原地,殷殷的看着高演,这个鬓如裁,眉如画,白衣胜雪的的男子时时刻刻在脑海中。千回百转自彷徨,相逢犹恐是梦中。
高演几个跃步来到玉清的面前,双手揽住她的肩头,猛力一带,将她拥入怀中,双臂逐渐箍紧,似要将玉清揉进骨髓。双目微阖,她温热的脸颊,她久违的气息,才相信这不是梦中。这些日子以来,睁眼时,心中念的是她,闭眼时,面前晃动的也是她。现在切切实实的在他的怀中,一颗心总算落回原处。
高演温湿的双唇滑过玉清的眼睛,熟悉的气息萦绕在玉清鼻尖。玉清抬眸望向高演的双眸,又能见到他眸中那个小小的自己,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坚实的胸膛,他缠绵的怀抱。
高演吻去玉清的泪水,玉清的泪水却越吻越多,如注而下。高演附在玉清耳边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