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姬的身体如何?”
“想是重回故国,心情愉悦,身体恢复的很快,早已与太后对饮,”宇文邕顿了片刻,“只是有些贪杯。”
“贪杯?”玉清低语。
宇文邕看着玉清流波微转,“你是不是有了计策?”
“四哥何不请宇文护劝阻,”玉清深深的望向宇文邕,令梅汐取来一份书册递给宇文邕,“这可是一次机会。”
宇文邕接过书册,讶然一笑,佩服的看向玉清。
次日,下朝后,宇文邕留住宇文护,“三哥,太后和伯母春秋既尊,这段时日,又颇好饮酒,诸亲朝谒,或废引进,就是五弟,也不常得见,喜怒之间,时有乖爽。朕虽犯颜屡谏,未蒙垂纳。三哥今既朝拜,愿加以劝阻。”
宇文护思忖片刻,道,“太后好酒,无酒不欢,只是与家母如此饮下去,定会伤身,去劝家母亲,不如劝太后,更为有效。”宇文护点头,抬步向内宫走去。
“三哥,且慢,”宇文邕从怀中取出书册,“这是周公旦所著的《酒诰》,三哥不如以此劝诫。”
宇文护狐疑的看了一眼宇文邕,接过《酒诰》,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酒诰》无非是告诫王公大臣,宋民百姓,酗酒误时,误事,误国。
含仁殿内,轻纱垂幔,瑞脑熏金兽,青烟缭绕;凤榻上,烟罗半笼,太后半躺着身子,尽显疲惫。
宇文护解下佩剑交给侍卫,独自走向前去,被一旁的李幼蓉伸手拦住,“三哥,太后和伯母方才饮了几杯,觉得不适,这才刚刚躺下,伯母也已回房休息。”
“太后可睡着了?”宇文护问道,见李幼蓉摇摇头,转而朝向凤榻,“太后,微臣今日得了一篇周公旦所著的《酒诰》,篇中所述颇有道理,微臣想念给您听听?”
太后未有言语,只是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软榻,示意宇文护坐下。
李幼蓉见宇文护坐下,神情专注的看着《酒诰》,自行退了出去。
“西周时,周公旦封其弟姬封为卫君,驻守故商墟,令其治理商朝遗民。周公旦认为商朝之所以灭亡,是由于纣王酗于酒所致,因此在姬封临行前,周公旦将其所著的《酒诰》送给姬封,以示告诫,”宇文护说完望向凤榻,榻上的人只是点点头,并不言语,“太后,微臣念念,您且听着。”
“封,我西土棐徂邦君、御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我闻惟曰,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显小民,经德秉哲,自成汤咸至于帝乙,成王畏相。惟御事厥棐有恭,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饮?越在外服,侯、甸、男、卫邦伯,越在内服,百僚庶尹惟亚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罔敢湎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惟助成王德显,越尹人祇辟。我闻亦惟曰,在今后嗣王酣身,厥命罔显于民,祇保越怨不易……,”宇文护抬眸望去,隔着烟罗帐幔,太后的侧影模糊不清,沉思片刻,继续念道,“封,予不惟若兹多诰。古人有言曰:‘人无於水监,当於民监。’今惟殷坠厥命,我其可不大监抚于时?”
宇文护狐疑的看向凤榻,凤榻上依旧没有声音,站起身来,正要走向前去,只觉身后有人,欲要转身,一物击在后颈。宇文护霍然望去,宇文邕手持玉笏再次向他击来。
宇文护提力挥掌回击,却无半分力气。眼看宇文邕已经迫近,急退数步,不想身侧太监何泉持御刀向他砍来。宇文护身形速转,何泉手起刀落,却未伤到宇文护半分。
宇文护伸手抚向腰间,想起佩剑方才已交给侍卫,此时,侍卫早已没了人影,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陷阱,大步向门口走出。方跨出一步,迎面青光而至,宇文直手持长剑从垂幔中闪出,向他袭来。宇文护想要避开已是不及,肩上生生受了一剑。
退至凤榻,再无退路。宇文护愤然扑向凤榻,不曾想凤榻上空无一人,目光横扫,却见荣国夫人立在凤榻一旁,怒火狂烧的向荣国夫人扑去。
玉清不避不躲,任由宇文护的掌风逼近。
一旁的宇文邕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一颗心飙然提起,“玉清……”
宇文直挥剑想要阻止宇文护,已来不及。宇文护的掌风如惊雷般掠向玉清,电光火石间,玉清手中剑光一闪,一柄短剑刺向宇文护。宇文护没想到玉清以身试险,见短剑刺来,侧身避开。
玉清似乎已看透他的身法,剑锋随即转去,刺中他的腹部……
☆、见家母萨保解佩剑 听酒诰玉清诛仇人(下)
宇文护拼力一掌击倒玉清,手护腹部,却止不住猩红的血从指缝见流出,目光噬血的看向玉清,“贱人,你去死吧。”
宇文护又是一掌,只是行到半空,颓然落下。
倒在地上的玉清仰头大笑,猖狂凄然,“别再浪费气力,你还是省点力气,交代后事吧。”
宇文护想要提力,只觉的身体无端松弛,无半点力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你们下毒?”
宇文护看向宇文邕和宇文直,却一时猜不透何时下的毒,又下在了何处?环顾四周,只有金猊兽炉中青烟依旧氤氲,“你们在熏香中下毒?”
“你还算聪明,”玉清望着缭乱青烟,淡道,“我只是在瑞脑中加了些药材而已,是你自己专注《酒诰》,未有察觉。”
“打不过我,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施毒害我!”宇文护冷言讥笑,看向宇文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