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他的眼神望着窗外的浮云,像是在缅怀最美好的记忆。
“五年前,我接受家族的安排,由加拿大回台湾主掌亚洲区业务。回台不久后,我到一家琉璃工坊参观,在那里,我认识了在工坊打工的你。”
琉璃工坊?紫懿凝神听着,刹那间她的眼前突然浮起一只非常绝美的紫色香水瓶……
那么,她在北海道苏醒后,会画出香水瓶的草图这件事,真的与他有关?
他自嘲地道:“我不否认,我对你一见钟情,原本不迷恋琉璃制品的我,居然天天跑到工坊去,为的只是看你一眼,假装是顾客好跟你多聊聊。后来,我们熟悉之后,我在无意间看到你的一张草图,你说那是你自己设计的香水瓶,只不过难度太高,你一直无法把它烧出来。”
他的语气加入了更多的柔情。“就为了你这句话,刚回台湾、事务繁忙的我,居然每天利用下班后的时间跑工坊,拜师学烧琉璃!在历经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我们终于一起完成了那个香水瓶──紫罗兰色调,在阳光折射不会呈现出宛如水晶的晶莹剔透感。你还说过,那色泽和我的眼睛好像……”
看着他的瞳眸,紫懿完全呆了,心也逐渐发烫……她真的没有想到,她在北海道时所画出的草图,在她的人生中,曾扮演这么重要的地位。
浩风转身看向紫懿,眼底满是挣扎与沧桑。“我把香水瓶送给你,你也同时正式接受我的追求。后来,我把孤儿出身的你接回家住,这个房间就是你当年住过的。”
孤儿?这两个字令紫懿一愣,原来她是孤儿……知道真相后,除了感伤之外,她却不感到悲痛。只因她隐约觉得,四年前他给她的爱,足以平抚她失去亲人的伤痛。
但,她又同时觉得一阵脸红……她居然在跟他交往不久后就同居了?
但,随即她又想──这是正常的,毋须觉得惊讶。因为,越是凝视浩风的眼,她越觉得她与他之间,存在着永远无法割断的强烈情感。仿佛她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他,为了与他相恋相守!
看着紫懿颊边的嫣红,浩风突然微笑。“你不用担心,虽然你住在这里,但我一直保持君子风度,并答应过你,在没有举行婚礼之前,绝不逾矩。”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她解释这些,但看着她脸颊的可爱潮红,他心底的冰层似乎也逐渐融解。
天知道!他多么喜欢她带着羞涩的笑脸,当年,就是她这份无邪中的性感,把在加拿大成长,阅尽无数美女的楼浩风完全征服,并为她神魂颠倒。
不愿再多看她足以扰乱他的羞涩神情,楼浩风又掉转视线。沉默半晌后,以最冰冷的声音道:“我们交往了快一年,我以为一切都会很美好,可以在你完成大学学业后正式结婚。但,那一年冬天,我却发生了严重车祸,一场足以让我丧生的车祸。”
他以最凛冽的眼神看着紫懿。“那场车祸的主谋人──就是你!”
第八章
“我?”像是突然被毒蝎螫到,紫懿惊得跳起来。“不!不!不是我……”坦白说,她还是没有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也不知道过去的徐紫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不可能害他的,绝不会!
单是看他的眉、他的眼,她便有一股既熟悉又依恋的感觉,她想更进一步接近他,她想拥抱他。他宽阔的胸膛对她而言就是天、就是地,更是最巨大的磁场。她……好喜欢他!
她怎么可能害他?绝不可能!
“一开始,我也不愿相信是你。”楼浩风冷笑,笑容中带着绝望和讥讽。“但,事实清楚地摆在眼前。我的座车被动了手脚,煞车系统被破坏了,我独自驾着车冲下山谷,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后终于苏醒。醒来后,我看到的是一堆保险单!”
他盯着徐紫懿,狂烈的气焰像是要把她吞噬。“那些保单说明了一件事──你分别向许多家保险公司为我投下钜额意外险,而受益人是你,是你!徐紫懿!只要我一出意外,不管是重伤或死亡,你都可以领到钜额理赔金!当然……”他眼底的寒气冻结成霜。“倘若我死了,理赔金额更是惊人!”
他严峻地看着她,像是看着宇宙最难解的谜,一个令他既恨又──爱的女人。
“你真的这么希望我死吗?表面上,你与我交往,出双入对,但私底下,你真正爱的人却是我的秘书──廖冠诚!你与他私通,所以,我一出事后,你立刻领走保险金,跟着廖冠诚远走高飞!”
他的语调冰冷,但隐藏在其中的怒焰却蓄势引爆着。事发后,他不相信紫懿会害他,他更不相信她会跟廖冠诚暗通款曲,直到他看到一份又一份的证明文件。
后来楼魄风帮他入侵了海关网站,调出了中正机场的出境纪录,才发现原来徐紫懿与廖冠诚是搭同一班飞机出国的。那时,他还在加护病房昏迷中,还在跟死神搏斗,而她却跟廖冠诚在飞机上打情骂俏,兴奋地计划该如何运用这笔保险金。
而他更在紫懿的个人电脑里,找到许多封廖冠诚写给她的电子情书,每一封信都情意缠绵,看得出两人已爱得如火如茶。廖冠诚还在信上要紫懿“忍耐”,他要她先待在楼浩风身边,等到他顺利发生车祸后,他们便可以领走保险金。
看到出境纪录和数封电子邮件,浩风简直要发狂了。那一刻,他深深地痛恨一切,痛恨徐紫懿!痛恨廖冠诚!他更痛恨──他自己为何还活着?他为何还要醒过来?‧;
他的苏醒不是幸运,不是大难不死,而是上天对他的最大责罚,要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所挚爱的女人是如何地背叛他、设计他,甚至为了钱而谋杀他!
他崩溃了!他愤怒、他悲痛、他狂恨地想毁了一切,也想毁了自己。
紫懿,他最心爱、最呵护、最珍惜的女人,竟是这般吗?她有比蛇蝎更毒辣的心肠,在她娇笑地面对他时,她心底想的其实是廖冠诚?
当他吻她时,她是否要把他当成廖冠诚,才能投入地接受他的吻?还有,当她深深拥抱他时,她想的还是──
不!不!
一连串的打击几乎要将他逼疯了,他那么信任紫懿,那么爱她,几乎以生命来爱!但,她竟用谋杀来回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