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出联营公司,春杏闷闷不乐,就像谁偷走了她的孩子,夺了她半条命,明显精气不足,整个人蔫巴巴的。过了钱,春杏借故给儿子买文具,提前回了家。
明天就是南大洋竞标的日子。邵勇把春杏和自己的钱,加在一块,才凑够了一百万。剩下的一百万,还靠他去张罗。第一个五十万,他给段四打了个电话,“四哥,我准备把南大洋钢厂买下来,还差五十万。”
段老爷子死后,邵勇与段四恢复了兄弟关系。因为段四比邵勇大着不少,再让段四喊自己小叔,实在是不妥。
“我给你拿一百万,是你直接来取,还是我让大马猴给你送去。”
在段四眼里,百八十万,就是小钱。可对邵勇,虽说不是天文数字,也是一桩好大的人情。
“谢谢四哥好意!就五十万,按银行利息。”
邵勇见段四答应得爽快,赶紧把没说完的条件讲明白。
“啥利息不利息!你四哥啥时看上过那俩小钱?你跟四哥算利息,不是成心埋汰你四哥吗?”
段四佯装生气,在电话里数叨。
“四哥!不像你想的那样。亲兄弟,明算账。我做的是生意,借的是钱,就得按社会规矩办。要不,这钱我不借!”
邵勇认真地跟段四讲。段四见邵勇较真,哈哈笑道:
“听你的,听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听我的,钱借给我,就别急着往回要!”
邵勇呵呵笑道。
“邵勇,你别张口钱,闭口钱。好像咱哥们除了钱,就没剩别的了。钱,我可以不要,可你总得抽空来看看我吧!见不着你,我这心里老空落落的。好了,不说了,有电话进来。以后,多来看看我。我找个地儿,咱哥俩好好休闲休闲!”
搞定段四的五十万,邵勇直接去找吴连双。连双在四萍的帮衬下,在鞍阳水果批发市场上打出了名号。海南的荔枝,两广的香蕉,闵浙的柚子,湘赣的橘子,新疆的瓜果,一年四季不闲着。钱自然没少赚。
虽在鞍阳,连双的心思却没离过襄平。刘柳镇的风吹草动,更是看在眼里。他不是没想过回乡开厂,可把这么大一个水果摊子扔给四萍,他于心不忍。
干熟,不干生。这是行里人挂在嘴巴头上的话。冒冒失失,回乡投资,利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这个理儿,他还是懂的。可不说,不等于不想,不干。他一直在等待时机,一个适合出手的绝佳时机。
邵勇来的当口儿,早过了批发市场的营业时间。连双和几个哥们在喝茶,扯闲篇。四萍呢?正指挥手下员工清库。四萍站在院子里,气定神闲,微微发福,却成长了不少。见邵勇来,先是一愣,转瞬笑道:
“勇哥,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我们两口子,好早做准备。”
邵勇眉毛一挑,摇摇手,笑笑,“都是自家弟兄,哪那么多说道?四萍,瞅你是越来越能耐了!我兄弟连双呢?”
四萍被邵勇夸奖,精神为之一振,面颊上泛起红晕。毕竟曾在邵勇身边待过,心里敬着邵勇,对邵勇的话也特别在意。四萍笑容腼腆,“啥啊!天天干这点事,傻子都会。哪能跟勇哥你比啊!”
回头朝屋里喊:“连双,邵勇哥来啦!”
四萍转过头,大眼睛笑弯,长长的睫毛扑闪,“春杏和孩子都好吗?”
“她们好着呢!你们呢?”
邵勇礼貌地笑答,随口反问。
“我们都好。孩子上初三了,在班里还是个小干部,比我和他爸小时候强!”
四萍提起儿子,言语间满是爱怜与满足。
邵勇跟四萍正说着话。门突然撞开,连双探身抢步迈出,老远看见邵勇,亮开大嗓门,“哥!哥!啥时候到的?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早早去接你!”
“这辆霸道是你的?”
顺着连双的眼神,邵勇看向停在院子里的一辆白色吉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