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广袤的土地无人耕作,朕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朱棣痛心疾首道,“朕决定,让南方一部分百姓,迁徙来北方开荒种粮!”
群臣心中一惊,吏部刘侍郎率先出班,“皇上三思,此国策有失民心啊!”
“皇上要让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吗?”刑部王侍郎紧随其后,言辞尖锐。
接着,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出班,直接开喷,“皇上此举有违纲常,不让百姓安居乐业,反倒让他们不远千里的来到北方,实非圣君所为!”
随即,左佥都御史出班,朗声道:“敢问皇上,百姓何辜?”
很快,一众郎中,员外郎相继出班。
“皇上为了一己政绩,不顾百姓死活,让天下苍生如何看您?”
“子曰:以百姓心为心;皇上这么做,可曾想过百姓心?”
……
六部尚书一言不发,吏部、刑部两个侍郎说了一嘴后,也默默回班,把舞台交给下面人。
于谦眉毛一直拧着,听到现在,他发现没有一人提出实质性的意见,除了不讲道理的反对,就是借机骂皇帝。
完全就是为了谏言而谏言!
他并不觉得反对皇上有什么错,但得举出例证不是?
于谦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这些人张口闭口天下百姓,却说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没有一句说在正题上,更无人说如何解决问题。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朗声开口:“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于谦嗓门洪亮,新修的大殿又拢音,顿时压过了所有人。
群臣回头,向于谦行注目礼,却是神色各异,有诧异,有愤怒,还有鄙夷。
“上前搭话!”朱棣道。
于谦昂首挺胸,从文武百官留出的通道走上前,长长一揖,“皇上,臣以为,百姓迁徙有利有弊,利大于弊!”
不待他继续往下说,翰林学士跳了出来,“阁下是……?”
于谦声音清朗:“兵部都给事中,于谦!”
“都给事中貌似没有进殿的权利吧?”翰林学士冷笑,接着,拱手道:“皇上,于都给事中逾矩了。”
不解决问题,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于谦难掩怒色,当即反怼:“你是大明的官员,我也是大明的官员;你是皇上的臣子,我也是皇上的臣子;你能上朝,我也能上朝;
皇上命我上前搭话,你却一再阻拦,顾左右而言他,是何居心?”
于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也没正面回答问题,反而上来给对方扣了顶大帽子,可把那位翰林学士气够呛。
京官都是可以上朝的,但五品以下的官员,只能站在殿外,于谦是正七品,这京官中几乎是垫底的存在,即便站在殿外,也是靠后的那种,根本听不到朝堂内的动静。
这也是于谦要求上殿的原因。
有点意思……朱棣来了兴致,托着下巴看好戏。
见翰林学士被噎住了,都察院佥都御史出班声援,“敢问于都给事中,让南方百姓背井离乡,不远千里的迁徙至北方,怎么就弊大于利了?
难道,为了国库能提高一丁点儿赋税,就不顾百姓死活吗?”
“不错。”礼部郎中开口道,“你是言官,当直言、敢言,而非曲意逢迎圣上,致使皇上铸成大错!”
吏部员外郎冷笑讥讽:“为了仕途亨通,只知阿谀奉承,全然没了文人风骨,枉读了圣贤书!”
“文人风骨难道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不论是非,只知詈骂圣上,以邀直名吗?”于谦怒怼。
“你……!”吏部员外郎脸上一阵青红,气得浑身直哆嗦,‘你’了半天,也没‘你’个所以然来。
眼见下属扛不住,吏部侍郎发话了,“于都给事中,朝堂不是市井,可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下官没这么认为。”于谦情绪有些激动,嗓门依旧很高,“只是方才你们也没说出个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