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和正在礼物堆里翻得起劲的梁得广都呆住了,船!?
“这艘金鲤号,是总司送给萧老大的,当然,条件是……得把咱们带熟了。”
贾昊满意地看着两人几乎快翻白了的双眼,心道还不能吓傻你们?
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萧胜忽然发出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呵呵声,眼角的泪花终于亮了起来。
“好啊……好啊,四哥真是知我心,不过……你们就不怕在海上打起来,会丢掉小命?”
萧胜两眼冒着精光。
“我们就是来打仗的。”
贾昊眼里也闪着光亮,和萧胜一样,那都是炽热的火芒。
广东新安,香港岛外海,胡汉山攀着船舷,脸色苍白,哇啦一声吐了出来。
“追……追上去!”
可他却指着前方的海面,死命呼喊着。
“这这……这可不是总司说过的,这是要打仗了啊!”
舵台上的老金也是一脸惨白,前方海面上,正有几条船影依稀可见,刚才那一阵炮响的轰鸣还萦绕在耳。
“总司的话很清楚!你管开船,我管打仗!”
胡汉山咆哮出声。
“那帮海盗!居然敢对着咱们发炮示威,是活得腻味了!”
他转头朝甲板的船舱口喊去。
“汉湘,接着就看你的本事了!”
石笋村外,大屿山上,看向东北的平静港湾,后世那水泥森林还不见踪影,全是茂密丛林,李肆心怀舒展,这里将是他在英德之外的又一个基地。
“苏文采当了新安县丞,是用来遮蔽官府的窥探,而你任着的九龙巡检,更是一道关墙。”
李肆身边是刘兴纯,他也和张应一样,都是革命的一块砖,从英德的浛洸巡检,到象冈巡检,再一路转到新安的九龙巡检,全是干着从九品的芝麻小官。可跟张应不一样,刘兴纯已经被李肆这条船绑得紧紧的,虽然并不清楚李肆是铁了心要造反,却也明白,自己走的这条路,跟朝廷已经越行越远。
所以,一些隐隐犯忌的事,李肆已经能对刘兴纯说了。
“关墙之南,脚下的大屿山,还有东面的香港岛,会是我们藏兵掩甲的地方。”
李肆这么说着,刘兴纯郑重点头,明白了自己的职责。
新安本就是荒凉之地,新界更是偏僻,香港岛上,只有一些种莞香的农户,大屿山则只有渔民。大大小小的海盗出没在这片港湾之间,官府却懒得照管。一来是这些海盗出则为盗,入则为民,难以分辨。二来新安地广人稀,产物贫瘠,没多少人丁,大军来剿一通,却没法停驻,等走了盗匪又死灰复燃,反正海盗是在海面上讨生活,只要不扰到州县地界,也就没人愿意管。
原本是英德县衙刑房兵房案首的苏文采,被李肆通关系提拔到了新安县来当县丞,驻地在大鹏,卡住了官府政务上的一环,遮蔽了大鹏之南新界、香港岛以及大屿山的事务。而刘兴纯则以九龙巡检的身份实际行事,掩护李肆在这里大展手脚。张应的职务虽然定在香港岛,可他却通过这段时间来的活动,将新界和大屿山的绿营笼络住,从兵事上掩护李肆。几管齐下,这片地方虽然离广州府不远,却成了官府的灯下黑地。
李肆的掩护还不止这些,广州府的李朱绶就是一个大灯罩,而新安县的知县,呵呵,还真是巧了,一年多以前,李肆“教唆”汤右曾化解的广东府县案里,那个差点被整治掉的新安县知县金启贞,拜李肆所赐,还稳稳当当坐在这位置上。有汤右曾交代过,有段宏时联络过,虽然这金启贞不可能帮李肆干太出格的事,但怎么也不算行事的阻碍。
“金启贞在新安县当了十来年的知县,可是新安的地头蛇,你还得好好跟他来往。”
李肆再交代了这么一句,刘兴纯点头,笼络官府可是他的长项,也是他所在的青田公司公关部的本分。
“那船……就让那些小子们在外面玩着?好歹也花了三四千两银子呢。”
正事说完,刘兴纯扯了一句闲话,他可知道李肆对这两条船格外在意,年节刚过,就跑到青浦船厂去,一蹲半个月。现在让胡汉山那些司卫摆弄,出了事怎么办?
“不玩就不会使唤,也是没办法。”
李肆无奈叹气,三四千两银子只是船本身的造价,加上帆具、火炮,以及各类附加设施,一艘船的花费接近七千两银子,这还仅仅只是排水量不到两百吨的小船。
可他觉得很值,金鲤号、银鲤号这两条船身上,寄托了他太多的期望。
光从外形看,穿越众一眼就会喊出“飞剪船”,可这是福建船匠的设计,李肆并没有给他们提过以后的飞剪船。
早前萧胜去福建任职时,李肆就让他找福建船匠画船图,也就是设计船型。和广东比,福建因为船用木材丰富,造船业一直比广东发达,技术自然也先进得多。他提出的设计需求很简单,一个字:“快”。
前世早就知道,飞剪船是风帆时代最快的船只,可李肆想看看,华夏造船技术能在这方面有什么体现。去年年节,萧胜将船图带回来一看,李肆当时的反应就一个:“殊途同归”。
工业革命之前,技术还停留在经验沉淀阶段,就经验而论,华夏的造船业不比欧洲差,在大航海之前,更是遥遥领先于全球。尽管到眼下的1714,华夏造船技术已经停滞不前,可船匠们在诸如流体力学、船舶结构学等等领域积累下来的经验,依旧有其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