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继母时常会忘喂她吃东西,但她已经会走了,自己去厨房掏吃的并不是什么难事。
四岁,弟弟出生,起名叫纪光,更没人管她了。
吃饭不会有人叫她,也不会给她盛,她就自己去盛,碗又不是没有。即使饭碗被当场砸掉或者被赶下卓,她也并不在意,反正总有办法能吃到。
但她偶尔会怀念母亲——母亲在的时候会抱她,也不会饿着她,不用像现在活得这么费力。
因为这份惊人的自理能力,她过得还算可以。但父亲和继母对她的厌恶并没有因此减少,她五岁就被塞进了小学,开启了长达整个求学生涯的寄宿生活。
但寄宿就出现了新的问题:父亲不肯给她生活费和书费,继母会在她回家的那两天把好吃的都藏起来。
但也无所谓,继母找不到的私房钱她能找到,继母藏起来的吃的也跟没藏没什么两样,次次都会被她一波带走。
于是她接下来的几年活得像打关卡:他们在她回家的时候锁死院门,她就翻墙;院墙加装铁丝网,她就拆掉;屋门锁死,她就撬门;门换成防盗的,她就敲碎窗户;窗户加装防盗窗,换成钢化玻璃,她就找来钳子剪掉防盗窗再撬窗。
若是干这些事的时候碰上父亲继母或者弟弟,她就会打晕他们——她小的时候力量不足,但对面总架不住她从小就会很多阴招。
这使她回家成了种乐趣,指不定哪次回去对面就有新招数。
虽然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讨厌她,甚至可以说是恨她,但也还好——有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身份在,对方报警也没用,反而会被劝老老实实履行抚养义务。
而这家人还死活不搬家,她每次去都能拿到东西。
只是费点神,纪扶光仰头看着影院漆黑的天花板,心想:只是费点神……吗?
不,挺累的。
她没有能放松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跳过三次级,因此直到初中毕业,她也只有11岁,对于一个只有不到11的孩子,即使这个人是她,这种生活也太累了。
这种费力停止在她14岁那年。
这一年,她高中毕业,也是直到这时,她的父亲才真正打算和她碰一碰——上大学需要的钱就太多了,不能任由她偷,他死活都不会给她出的。
那是她头一次在回家时不用任何招数就能进家门。
对面生怕她还有什么阴招,全副武装,劈头盖脸地骂她不要脸,叫她滚。
她觉得无聊。
只是总忍不住想,如果是她的亲生母亲在,她会不会就没有这么难。
由于对面全部全副武装无法下手,这一次她选择在夜晚行动。对面再怎么严防死守,终究还是两个连记密码都困难的蠢货,于是她还是在那一晚成功拿走了一部分钱——说实话,不怎么多。
这家人的德行十里八乡均有所耳闻,纪扶光甚至经常得到其他村民的接济,这次“失窃”自然也不会有人管。
她能分辨最基础的善意和恶意,但感受不到。她又很聪明,跟别人稍微一对比就知道自己不对劲。
她会计算得罪自己的同学的作息规律,在路上设置意外弄死;会暗地里散播谣言挑拨离间,让欺负过她的人反目内讧;还能精准抓住每个人心理的弱点,精准散布击溃对方的言论——死者加起来有十多个,最终的结果都会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只要她自己知道,他们是死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