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重要”这句话,其实她也是第二次听见了。
不一样的,原来有且只有她。
纪扶光一直就是这么一个人,冷静,漠然,且强大。却把她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顿时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她这次追问了下去,“为什么?”
纪扶光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因为我不想再复活你一次了。”
“我不是问这个。”花书雪再次问道:“我是问你,为什么只有我不一样?”——你连秋方的死活都不管。
暴雨没有丝毫减小的预兆,雷声也越发震耳欲聋,花书雪浅棕的眼睛映着闪电的亮光,忽明忽暗,她想——在我眼里,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知道那是为什么;但如果在你眼里,我也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
最后几道响雷过去,雨势迅速减小,地面奔涌的洪水汇入河流,水位缓缓降低,天色渐渐亮起来。
微弱的天光下,花书雪目光执着,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只有我不一样?回答我。”
纪扶光满脑子都是秋方传回来的画面,那些北美发生的,有可能是最新一次暗色岩事件的景象。有些事情她确实没细想过,直到现在,花书雪这样执着地看着她,追问她,她才再次开始思考。
是啊,为什么?
这些问题其实也困扰过她自己。
为什么要复活花书雪?为什么唯独不想看见她受伤?为什么唯独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明明她对其他人都不这样。
甚至于到后来,她连花书雪的心情都要放得很重要——她见不得花书雪的眼泪,哪怕花书雪只是心情不好,她都觉得自己失职。
可是,失职?失什么职?失了谁的职?为什么失职?
于是她想回答,最终却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她只能道:“我不知道。”
对于以往的问题,她即便是没有标准答案,也能有个大致猜测,只会说“不清楚”或者“不确定”,模棱两可的答案总是能给出来的。说这“不知道”这几个字,而且是什么补充都没有地只说这几个字,她还是第一次。
花书雪这么认真地问了,她却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花书雪肯定会不高兴的,她这么想——于是有些歉疚。
然而花书雪没有。
花书雪仍笑着,她能看出来,那是很真心的笑。
“很抱歉,我会再仔细想想。”她微微低下头,“雨快停了……”咱们可以出发去别处了——她想这么说。
但花书雪没给她说的机会,而是很认真地捧住了她的脸。
“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道歉?”花书雪道:“我又没有在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