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抹了抹脸上湿答答的酒茶混合物,应秀还在喘气,左望望餐桌,那里还有一锅猪脚汤,还在电磁炉上安放,里面翻滚的气泡正欢快的咕噜咕噜直叫,夏冰顺着她的眼光看,冷笑。“贱货。”
当他的手也要举起来时,料想不到应秀竟然真的举起那锅汤,但朝的不是已经有所准备的夏冰,而是已经退到夏冰身后的季雨!应秀长期骑马,手劲有的是,那锅汤真的倾锅而出!
季雨抱着孩子退到后面,都还没得走开,这才短短半分钟之内,料想不到竟是自己要接招应秀的汤!她抱着孩子,平衡感本来就不好,现在一吓,本能就是往后退,谁料后面又是两级台阶!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锅滚烫的汤就要杀到,夏冰眼明手快的但出他的大掌,在半空中将锅挡了下来!那些汤水还有肉,全部都泼到了他的手掌和手臂上!
“兹——兹”,刚出锅滚烫的液体,一接触到人体的皮肤,就叫嚣着攻城掠地!只一瞬间,季雨就呆呆的看着那只本来很健壮的胳膊上,“腾”的冒起了几个硕大的水泡!并且很快的就连成一片,表面那一层,已经迅速结成白色,霉了!
徐志东高叫,“葛英!”盯着那只可怜的手臂,季雨几乎完全石化,怀中的孩子刹时尖叫起来,“哇——”夏冰转过脸来,季雨这才看到他的脸色,看不清。满是液体的肮脏,找不到他痛苦的痕迹。浑身上下的被他打量,季雨终于回神,挪开步子,想走近他。
应秀猖狂的奸笑中:“哟,一条狗还会‘英雄救美’!我呸!”夏冰死盯着季雨从头到脚,包括她怀里的宝宝,季雨终于看清他的脸色!骇人的!暴风雨前的阴霾!她心一紧,自然而然轻轻的说了句,“我们没事。”
夏冰眼睛收缩,不再看她,一个回身,大踏步向前,双手一伸,拽住应秀的已经散开的头发,猛压向餐桌!应秀大叫,“夏冰你要干嘛!痛!放开我!放开我!”
夏冰脸色阴沉得厉害,高提应秀的头,她的脚都被提离地面,夏冰那么高大,抓着她的头发就像提着玉米须一样,再按住她的头,拉往后,使力狠拍向桌面!来来回回三次!
应秀高叫“啊——啊——”,一声又声,尖刻中极尽凄凉!她自幼有大哥宠着,养尊处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是任性,何时遭受过这样凄惨之至的待遇。
再然后,夏冰用那只还没有受伤的手,即使是一只手力量也明显已经够了,他拽着应秀那乱如线团毛草堆的头发,按着那颗已经喷涌出大量鲜血的头颅,拖着这个红色贞子,在这条长长的桌子上,从这头一直刮到那头!
夏家的餐桌上一向丰盛得很,汤汤水水,刀刀叉叉,应秀接受了所有这些物品的一一洗礼!汤水和酒一股一股的灌到了她的头发里,耳朵里,油腻腻的,湿淋淋的!
还有那些青菜玉米粒,酱汁,纷纷滴落进她的眼睛、鼻孔。粘的、冰的、辣的、还有刺鼻、刺耳的。应秀开始还张舞着双手,高叫,“夏冰你会后悔的!我发誓你会后悔的!”
后来她的嘴巴和鼻子再也不能张开,她甚至不敢再张开眼睛,害怕在那些液体色素的混合物下眼睛会瞎!在下人纷纷拉开椅子,夏冰拖着她绕着这张欧洲风的长桌,“分享”了一桌食物以后,终于昏死了过去。
看着这个完全不理会手臂的残状冷若冰霜的夏冰,季雨咬紧下唇,死死的抱住怀里的小念。在应秀的不断尖叫、餐具跌落、盘子碟子破碎的叮叮声之后,唯一回响在屋内的,只有不懂事的小念一直停不下来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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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的夏举,正在缅甸仰光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盯着电视观看股市信息。总统套房的门被敲,蒋之很快走了进来,他点头示意,挥一挥手,房内的两个喽罗走了出去,“大当家,岛上有事。二当家。”
夏举并没有关电视,听蒋之报告完,眼睛只眯了一下,仍旧一言不发的看着电视。蒋之也垂着手,低头站在一边。
长达半小时的经济节目结束后,夏举将电视关掉,但脸还是盯着那张紧贴电视墙壁的液晶电视,似乎在研究什么重大的科技问题。房内只剩夏举玩弄电视摇控器的声音。更加安静的是蒋之。
“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缅甸吧?”这是夏举问蒋之的第一个问题。
蒋之点头,“大当家没有跟二当家以及任何人提来缅甸的事,是因为要见一个人。”
“应秀现在情况怎么样?”
“葛英说重度脑震荡,鼻腔大出血且深度塌陷,可能得重塑;耳膜穿破,有听力障碍可能;胸腔骨折两根,现在重度昏迷中,靠呼吸机维持呼吸。”
夏举冷笑,“应秀有什么可怕的,垃圾一只。不过明天就要跟她哥碰面,我这个弟弟啊,就让我拿这份见面礼去送人家?”
蒋之低眉顺眼,“只要大当家愿意,应青不足为惧。”
夏举抠出摇控器的电池,“我暂时还需要这个摇控器,只要他跟王家老老实实的,他们内脏被挖的那天就会晚一点来。”
“是。一切谨尊大当家之意。”
夏举重新将电池塞回摇控器的电池,再度玩弄起来,低头问道,“阿蒋,这次你怎么看?”
蒋之很坦然,“大当家是说这次的二当家的事?”
夏举扬扬眉,点头。手里的摇控器,可怜的被他用力拍打着结实的茶几,一答一答,清脆有力,其中有一个角已经被敲打得崩塌。
蒋之顿了顿,“不像二当家的作风。”
夏举扔掉摇控器,“叭”的一声甩到地上,四分五裂。他站起来,立临落地窗,俯看着下面交织的车流人流。这个高层,这个角度,仰光繁华的中心城区皆尽收他的眼底。“可还记得,阿冰上一次失控是什么时候?”
“我老啦,得好好想想……是上一次大当家把香芝小姐送去王家的时候。”顿了顿,再补充道,“5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