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明乐下巴上的一颗小小红痔,画像都没有遗漏。
他们根本没办法搞调虎离山之计。
使者上前一步,深深鞠躬,做出了谦卑的姿态,然而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吾王只给三日期限,三日后,要么明乐公主凤冠加身,前往明兹国,要么……明兹西宫将军南下直取吴都。”
华云亭位于御园角落,若是从外墙翻爬进来,将将好能借亭子遮掩一番。
温卿山轻轻踩在小安子的肩膀上,趁此时月黑风高,四周无人,赶紧跳了下来。
“公主,您可慢着点儿。”小安子扶住她的小臂,低声说,“奴才来得时候打探过,今夜皇上召见使臣,这一时半会儿啊出不来。”
“那便好。”温卿山松了口气,“路上没什么人吧?就怕被人看到我这一身衣衫。”
温卿山今日又去接济了城中难民,做一身朴素小公子打扮,脸上还用巾帕遮住,谁也瞧不出来这是天兰国皇帝最受宠的明乐公主。
“奴才都打发走了,公主安心。”
“小安子,麻烦你了。”
“公主哪里的话。”小安子佝着腰,扶她从亭子穿过去,“都是奴才应当做的。”
然而就在拐弯处,原本暗着的小道忽然亮堂了起来。
宫女成排,一盏盏提灯照亮了眼前的路,也照亮了温卿山风尘仆仆的容颜。
“明乐!”
“明乐你!”
元和帝怒目圆瞪,萧贵妃也捂着嘴,惊诧不已。
“父皇……母后……”温卿山自知理亏,掀开袍子屈膝下跪,“儿臣只是觉着园子里太闷,一时贪玩,就出去了一趟。”
“你可知外面是怎样的境地!”元和帝的手指颤抖不已,一想到自己女儿在战火中穿街走巷,他就后怕,“你……简直荒唐!”
“六郎,息怒。”萧贵妃握住元和帝的手腕,“是臣妾不好,臣妾没能好好管教女儿。”
“明乐,禁足一月。”元和帝冷冷下令。
温卿山不敢妄议,俯身道,“儿臣谢过父皇。”
“慢着。”明兹使者上前一步道,“禁足一月?皇上莫不是忘了和亲之事?”
大臣将这话原封不动翻译出来,温卿山也听了个确切。
“和亲?”她仰头,无辜地看向元和帝。
“塔里使者,吾尚未应和亲之事。”
“如此,那我明白了。”音落,使者拂袖而去,冷言冷语飘荡在空中,“是保一女之安危,还是保一国之太平,望元和帝三思。”
当夜,温卿山被关在了寝居,不容踏出半步。
元和帝一夜未眠,次日晨时,顶着乌青两眼,立于温卿山的门前。
温卿山借着熹微晨光,看向那投在门窗上的浅淡人影,轻轻开口,“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