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炽悄悄地出了宫后,一路向焉州方向赶去。
她比孟婉晚半个月出发,一人一骑行动便利,脚程飞快。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还是在一个交通工具不发达,抬眼看去到处都是荒山野岭的时代。
以前,她都是跟同学朋友们一起去旅游,坐在火车上说说笑笑,去哪里只要动动手指查攻略,衣食住行全搞定。
哪里像现在,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就算遇到歹人,也没有110可以打,全靠自己的武力值解决。
她第一天晚上没有经验,只顾着策马扬鞭,穿山越林,错过了宿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在荒郊野外的树林里过了一晚,点起篝火,摸出沉香给她准备的饼和肉干吃了。
没有水喝的她,第一次去溪边用水囊打了水,直接喝了生水。
宣景炽看着篝火上飞来飞去的一大堆飞虫,靠在硌背的树上,打量着四周。
周围黑漆漆的,静得有点可怕,除了树林里的虫鸣声,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如果不是她眼下武功很不错了,从前也跟朋友们在景区夜晚的大山里行走游玩过,她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宣景炽拨弄着树枝,拨着篝火,心道,从前看小说,可羡慕侠客们这种在外面生着一堆篝火,自由露宿的生活,觉得浪漫又自在。
如今真的实现了,宣景炽心中腹诽,浪漫个屁!一点都不浪漫,到处都是蚊子,虫,还得喝凉水。
早知道,就该换一件厚一点的衣服出来,啪的一下,她又一掌拍在脸上,蚊子,太多蚊子!!
晚上,她蒙着头,勉强在靠着树睡了一晚,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骑马出发了。
田野里背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的老百姓,一大早就看见一个绿色轻纱少女,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戴着一张精巧的白银面具,像是十万火急一般,风驰电掣,一下子就从眼前过去了。
“这谁啊?”
“一个女子。”
“废话,谁不知道是个女子。”
“看到她马背上的弓箭了吗,还有她腰里的剑,肯定是个江湖人吧?”
“她去哪里啊?这么急?”
“谁知道啊。”
焉州外的江面上,天近黄昏,白日的炙热消散,余光洒在湖面上,好似无数金光在跳跃。
孟婉从船舱里走出来,伫立在船头,静静地看着日暮江边的美景,目光看向江的那边。
对岸,就是焉州了。
这一路来,她碰到不少逃难到对岸允州的百姓,灾情严重,远超想象。
即便到了黄昏,江面上,仍是有不少船只,都是从焉州逃出来,不大的木船上,挤满了落魄潦倒的灾民。
只有她这一只船,是向着焉州去的,在江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船上的难民们看到这只船,以及站在船头的一个女子,他们深陷的眼窝里,闪着异样的光。
这个人疯了吗?大家都往外头逃,她却偏偏要朝着焉州去。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江面上忽然划过一叶轻舟。
很小的一条木舟,轻得好像浪尖上的一片叶子,容易倾覆,本不适合在这样的大江上行走。
孟婉远远看去,因为距离太远,她依稀看到船头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戴着一顶帏帽,没有人划船,那舟却走得又稳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