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和廖光惠一起合作开张的啤酒机场子也正式的开了起来,场子就定在了十字路口,商贸城斜对面的大楼,以前三哥砍胡力的那个舞厅。舞厅早已没落多年,一直空在那里。这次被老鼠租了下来,装修之后,改成了啤酒机室。
我原本以为,在那个场子放篙子的一定是红杰。但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放篙子的居然是缺牙齿和大屌。
我说过,啤酒机场的生意当时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了。九镇的,县里的,市里的,邻市邻县的,上班的,做生意的,摆地摊的,打流的,当小姐的,捞偏门的,警察,吸毒者……各式各样的人等,在我们场子里每天都可以看到。
在那里,他们没有了平日各种身份上的、地位上的隔膜与诧异。大家都安静地坐在一起,互相讨论着下一个盘口会开什么,谁谁谁又赢了多少,谁谁谁又输了多少。
举例说一个。我印象最深的是,在我们场子门口,有一个卖早点、送盒饭的人,矮矮胖胖,有点秃顶,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每天我们开门前,他就已经开始在门口做生意了。
按道理,我们的生意这么好,他的生意也应该相应的不错。但是他没有赚到一分钱,甚至在给我们卖了几个月的早点之后,就关门大吉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每天做生意赚了钱之后,就拿着钱进了我们的场子,然后心甘情愿地把辛苦钱送给了三哥和廖光惠。
所以,我们叫他劳模,利人不利己的标准劳模。
场子里面来玩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放篙子的生意也就相应的越来越好,每天出入赌场的时候,个人的虚荣心都可以得到很大的满足。就连小黑,别人开口也都是叫的黑哥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再一次地遇到了另一个对我有着极大影响的人,可以说这个人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我和我们六兄弟的一个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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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识了下面的这个人之后,我们兄弟才算是第一次真正地脱离了以往所有经济钱财都必须要靠三哥和廖光惠恩施的情况。因为这个人给了我们一条财路,一条全新的、牢固的、丰厚的而且仅仅只是属于我胡钦和我的五个兄弟的、不用看其他人眼色的财路。
这个人可以说是我们镇上最有钱的几个财神爷之一,认识他的时间其实也并不短了。因为在场子刚开不久,他就成为了经常到我们这里来消遣的常客之一,而且也是为数不多的从未向以前放篙子的小兵儿和现在的我借过钱的几个人之一。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场子开了还没有几天,我和三哥的一个手下,叫做阿标的一起在场子里面聊天的时候。
一个上身穿着一件金利来白色衬衫,衬衫下摆一丝不苟地扎在下身穿着的笔挺灰色西裤里,蹬着一双铿亮的黑皮鞋,腋下夹着个小黑皮包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有些微胖,戴眼镜梳着一个小分头,印象最深的是他一身的官气和腰间金色的皮尔卡丹皮带扣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很耀眼。
第61节:打拼2(61)
阿标看到他之后,一下就站了起来,“哎呀,樊主任,你也过来玩啊。真是贵人啊,哈哈哈。来来来,来坐!小刘,帮忙端杯茶来。”
阿标把这个人迎着坐在了我前面不远的一个位置,再转过头来,脸上还是一脸阿谀的表情望着我道:“小钦,来来来。这是我们信用社的樊主任,这就真的是我们九镇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啦。好生招待啊,千万莫怠慢了,怠慢了三哥到时候要骂死你。”
听阿标这么一说,我也走了过去,本想打个招呼扯几句淡。但是一看这个樊主任好像并不怎么给阿标面子,对于阿标的自作亲热,他脸上也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我不想像阿标一样自讨无趣,所以只是敬了一根烟、打了个招呼,就自己走到一边去了。
之后樊主任来玩的时间长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见面都会打个招呼、问声好,偶尔还会敬根烟。但是因为彼此之间身份的明显差距,从来没有过多的交往。所以根本谈不上很熟,最多是萍水之交而已。
最终让我们从这样平淡的关系转变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的原因,是因为两件发生时间相隔很短的事情。
先说第一件。
那天下午很热很热,场子里面开了空调。但是不知道是场子面积太大、人又太多的原因还是空调效果不太好的原因,我坐在场子边上的沙发上,面前放了一台电扇对着吹都还是忍不住地流着汗。背后靠着的沙发上那一片被汗水浸湿的布纤维就像是蚂蚁一样地在后背爬来爬去,很不舒服。
透过场子的大门看出去,就连外面商贸城广场的水泥地上,在白得刺眼的太阳光照射下,都不断地氤氤氲氲向上冒着一层蒸汽。
我热得实在受不了,就要小黑和地儿去前面的小卖部,买点冰啤酒和冰西瓜来吃。等下慢慢喝慢慢吃,傍晚太阳应该也就没有这么毒辣了,再给险儿他们打个电话一起去打篮球。
他们走了之后,我头昏脑涨地瘫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注视着面前这些专心致志、沉迷于啤酒机里面的人们。每个人的脑袋上都大颗大颗地往下面滴着汗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都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他们就像是和我没有待在同一个空间一样,我一个人坐在电扇前,热得痛苦不堪,他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围在电脑旁,却甘之如饴。
慢慢地,夏日午后的瞌睡劲开始上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突然一个尖锐刺耳、粗俗不堪的女声用极大的分贝划破了原本就喧闹万分的赌场。
“挤挤挤,挤你妈的×啊!你去挤你妈啊,老子今天输了这么多就是妈个×被你挤背时(注:背时,倒霉,不走运)的!死开些!”
这个具有极大破坏性的声音一下震住了场子里的所有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