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只是瞄了一眼,便知道那柄长剑并无特殊之处,是柄普通不过的长剑。行刺皇上,又怎会使用带有识别身份标记的兵器?
沈柔身上三处伤口,一处在右臂;一处在前胸;一处在左腰,伤口并不深,绝非致命伤。
沈柔刀法攻守兼备,凌厉无双,纸人刺客竟能在他身上留下三处伤口,显然身手不在沈柔之下。
“那具纸人还在吗?”李寻欢皱眉道。
以沈柔的刀法,对方在他身上刺伤一剑,大概率也会被他砍中一刀,连这几年纵横关外,几乎无敌手的白天羽都不例外。
“当时神弩营有部分人使用的是火箭,纸人被射中后烧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未烧尽的细篾丝和白纸片。”
“汪公公信不信纸人能杀人?”
“我亲眼目睹了。”汪直当然不信,当你不信的事情真实发生在你眼前时,你除了相信还能做什么?
李寻欢挥了挥手,示意两名仵作开始验尸:“死因应该是被剑气划破内脏所致,我要知道内脏的受损程度。”
“剑气?——”汪直惊道:“李探花莫非认为那纸人刺客是名剑法绝世的剑客?”
“不是认为,而是确认。”李寻欢望着摆弄各式工具验尸的仵作,皱了下眉。
停放了几天的尸体味道并不好闻,汪直递上了一小坛酒:“十年的杜康。”
李寻欢接过后直接拍开坛口,长吸一口气,一道赤练似的酒水从坛口飞起,直接落入李寻欢口中,片刻之间,酒坛已然见底。
汪直缩了缩身子,从未见过李寻欢这种喝酒法。
美酒入腹,李寻欢的精神好了很多,淡蓝色的眼眸中也有了光芒。
不多时,仵作的验尸报告便已出来,沈柔中的三刀外表看似不重,实则伤口附近的内脏早已破裂,伤势及背,差一点便透背而出。
李寻欢长长吐了口气道:“我现在想知道当时纸人身上有没有中刀?”
“如果没有呢?”汪直问道。
“如果没有,我遇见那纸人刺客也会和沈千户一个下场。”李寻欢道,声音遥远的像在天边。
“可那纸人刺客已经被烧成灰了。”汪直不解。
“纸人刺客既然被烧成灰了,皇上为何还如此紧张?”李寻欢淡淡道。
“。。。。。。”汪直顿时愣住。
“当时击落纸人刺客的李道长是什么来路。”李寻欢问道。
“李探花在京城这么久,难道没听说过那位李道长?”
“哦?”李寻欢目显疑惑。
“那位李道人乃是身具神通之人,前年夏天更是曾经设坛为久旱的京城求过一场大雨。。。。。。”汪直道。
李寻欢脑中电光一闪,想起来沈柔生前曾经提起过此人,那名道人不但会呼风唤雨,还能召唤幽冥鬼兵,邪门的紧。
“那名李道人击落纸人刺客时,汪公公在现场吗?”
汪直点头道:“我虽然武功低微,当时也护在皇上身边,纸人刺客逃跑时也跟了出去,眼见那纸人犹如柳絮般在空中飘忽不定,到了高墙正待飘上宫墙时,李道长刚好循着吵闹声赶来,手持一道黄色符纸,划了个圆后符纸飞出,击中了纸人,纸人这才跌落在地。”
“神弩营的弩手难道之前射不中纸人?”
“之前纸人有法术护身,弩箭未及身便纷纷跌落,对纸人造不成伤害。”
李寻欢目中有亮光闪过道:“那就是沾衣十八跌一类的功夫了,内功练得高深时能将真气赋予全身,以气劲御兵刃。”
“可是一个纸人又怎会这种绝顶功夫?”汪直不解道。
李寻欢轻轻触摸着沈柔的楠木棺材,叹气道:“这其中一定有我们想不通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