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镜子,在我这补你放心,修得保准你看不出来。”
“合”、“缝”、“补”…
沈云稚神志不清地想,这就是“耳卜”。
那这个结果是不是说明,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沈云稚几乎是带着泪,脚步越来越快,他跑回那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县衙。
他此刻只想着诗经里的“尔卜”。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说的是:你去算卦问神仙,没有凶兆真吉利。你快去牵车,来拉我的嫁妆。
沈云稚一边哭,一边跑,心说: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
他泣不成声,朝着县衙狂奔,泪水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
我来嫁给你…
终于,他推开县衙的大门,陆沉舟坐在桌后执笔书写,听见声响抬头看他。
一眼万年,两人隔着这么长久的岁月相望,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
“怎么哭了?”陆沉舟上前拿出手帕给他擦眼泪。
沈云稚攥住他的手,哭得言行无状,说:“我太想你了…我只能来找你…”
哑婆做了一桌好饭菜,阿黄把酒食都端到屋顶给他们。
沈云稚仍在哭,哭得停不下来,说:“我真的撑不住了,我…你随我回京。好不好?”
陆沉舟心中酸涩。
他在想,一座江山的重量到底有多重,足以把一个人压得面目全非。
陆沉舟不说话。
沈云稚喝了酒,语无伦次地表白:“陆沉舟,我太喜欢你了。我已经病入膏肓,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的表情也确实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像一个快渴死的人求一口水。
像一个中剧毒的人求解药。
像这一刻得不到,下一刻就会死!
沈云稚很快就醉了,他酒量一直都不好。
“陆沉舟…”
“……”
“陆沉舟…”
沈云稚总喜欢这样,没有意义得叫他的名字。仿佛那三个字是什么珍宝,噙在嘴里就想念,少喊一个字就是亏了。
“陆沉舟…”
陆沉舟终于回头看他,眼眶通红到像是要滴血。
月光下,沈云稚神色平静下来,问:“陆沉舟,我是皇帝了,皇帝不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沈云稚突然欺身靠近,目光灼灼得看着他,不知羞耻,不留后路,颤声问他:“那我能不能要一个陆沉舟?”
他的眼泪和话音同时落下。
分明是知道这有多无望。
他已经站在最高处,皇权富贵加身,可那是抓不住的浮云。